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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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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清晨的帝国 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二百七十六章 那些被遗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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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的,该来的人总是要来的,很多人伴着漫天的风雪来到了长安城,其中便包括一位僧人。

    那名僧人戴着一顶破旧的笠帽,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木棉袈裟,露在笠帽阴影外的面容寻常无奇,却天然带着一股坚毅的味道。

    僧人经由西城门入城,站在风雪长街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走,转身来到一家热粥铺前,摘下笠帽,开始问路。

    摘下笠帽,露出满头青黑锋利的新生发茬儿,就如同僧人的神情一般肯定坚毅,然而当他问路时,脸上的笑容却是那般慈悲温和。

    用问路这个词并不准确这名僧人始终紧紧闭着嘴偶尔咧嘴笑时,能看到他的舌头只剩下半截原来是个不能言的哑巴。

    对于坐在风雪中的宁缺和夏侯来说,这一个时辰很长,因为风雪再如何寒冷,他们的身体早就已经热了起来。

    对于皇宫里的皇帝陛下和雪桥那头的许世来说,这一个时辰很短因为书院的态度让他们无奈,他们来不及做更多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辰快要结束的时候,朝廷终于找到了方法,宫门骤然大开,大唐国师李青山和文渊阁大学士曾静,在数十名太监的护送下,脚步匆忙来到了场间开始宣读殿下的旨意。

    亲王殿下李沛言,沉默走在人谈最后方。

    文渊阁大学士曾静,在大唐内阁中排名最末,但他是桑桑的亲生父亲,身份特殊……国师李青山乃是修行之人,向来不理会朝事,但他与宁缺有旧,从颜瑟大师那边算起,宁缺要称他一声师叔。

    陛下让他们二人来宣读旨意……自然是要走以情动人的路数。

    果不其然,宁缺看着这二位,不得不站起行礼。

    曾静大学士咳了两声,伸手把落在圣旨上的那抹雪花抹掉,说道:“陛下有旨。”

    皇城前的所有人都敛气静思。

    曾静看了亲王李沛言一眼,轻声一叹,然后声音微涩说道:“大唐毅京王李沛言,因天启元年旧事,自清除王爵。”

    满场俱静,皇城前的人们,难以压抑心头的震惊,望向亲王殿下。

    李沛言那顶尊贵的王冠,现在还在宁缺和夏侯之间的雪地上,已经渐要被积雪掩埋,他的头发现在有些乱,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脸上的神情却异常漠然。

    曾静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双手握着圣旨,声音微颤继续念道:“前宣威将军林光远谋逆叛国一案,因证据不足,现予撤销……”圣旨上那些名字,经由大学士微颤的声音,被一个一个接着报出,回荡在风雪中,撞击在朱墙上。

    “宣威将军林光远……”

    “林光远尖人……”

    “偏将沙刚……”

    “校尉程心正……”

    “尖书林海……”

    “属官胡华……”

    听着那一个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里的名字,听着那一道道官复原职、加以追思追封的旨意,皇城之拼死寂一片。

    陛下的旨意里,没有提到重审当年旧案,然而堂堂亲王自清除王爵,涉案的所有将士都被平反,运……和翻案有什么区别?

    人们终于明白了宫里的意思。

    戴下曾经想过替宣威将军叛国案翻案,只不过因为朝中局势和西陵神殿的关系,尤其是没有证据的关系,没有做成这件事情。

    今日书院默许宁缺挑战夏侯,给朝廷设下了一道难题,然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陛下依然不能翻案,于是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

    不是翻案,亦是翻案。

    至少,这可以给当年冤死的人,以及今天的宁缺一个交代。

    宣旨开始时,夏侯从椅中站起,陛下的旨意里没有牵涉到他,他的眉头却渐渐蹙了起来,然后缓缓重新坐下。

    那些名字还在风雪中飘着。

    夏侯知道那些名字,见过那些名字所代表的人。

    十几年前,他曾经亲眼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见过那些堆成小山的头颅,有闭上眼睛的,有睁着眼睛的,眼睛里有绝望的,眼睛里有愤怒的。

    那些名字隔了十几年再一次响起,在皇城之前,进入悄的耳朵,他越来越沉默,脸色越来越铁青,握着椅扶手的手越来越。

    他不觉得愧疚,更没有自责,也并不黯然。

    他只是愤怒。

    扶手化作粉末,从他的手指缝里簌簌落下,带着怒意,落在雪上。

    没有人注意夏侯大将军此时的情缚。

    因为陛下的旨意里没有提到他。

    从律法规矩上来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夏侯大将军。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平静接受,然后老老实实离开长安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宁缺。

    他们清楚陛下这道旨意的对象是怅

    想要阻止这场生死决斗,只能寄希望于宁缺撤销挑战的邀请。

    戴下替林光远翻案,厚赐重赏,恩荫三代,为的就是这一点。

    皇城前的人们看着黑伞下的宁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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