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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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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清晨的帝国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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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里却隐藏着极大的风险。

    在这种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是继续沉默地等待,等待天『sè』越来越亮,或者天永不再亮。

    还是以生命为赌注,向那片天光里勇敢或者说疯狂地再踏出一步?

    ……

    ……

    坐在崖『洞』地面上,宁缺痛苦地思考了很长时间,没有得出答案,情绪反而变得越来越低沉,喃喃自言自语说道“有完没完?”

    不知道他这个问题是问谁的,夫子还是老天爷?

    他的声音略微大了些,却还是那四个字“有完没完?”

    他忽然站了起来,抓起身旁那把竹躺椅,用力地摔到崖『洞』石壁上,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竹椅支离崩碎,变成了一堆垃圾。

    被囚崖『洞』整整三月,眼看着希望,然后又失望,直至绝望,不停重复着这种过程,乏味并且让人心生厌烦放弃的情绪,到了此时,他终于崩溃了。

    “有完没完!”

    宁缺愤怒地大喊着,抓起身边能够抓到的一切东西,用力地向『洞』壁上砸去,竹椅,汤瓮,水盆,笔墨纸砚,甚至包括那两本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渲泄掉心头那股极为郁结不甘的闷气。

    崖『洞』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摔碎了,桑桑昨天去山那边瀑布下摘的一束野『huā』,也被他甩的散『luàn』落在地上。

    他跌坐在那些『huā』枝间,神情落寞地低着头,看上去极为可怜,就像是一个『mí』了路、再也找不到家的小孩子。

    忽然间,他想起了和夫子的第一次相遇。

    那次相遇在松鹤楼的『lù』台上,结束于夫子很不讲道理的短棍一击。

    宁缺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像夫子这样的大人物,竟会像市井小贩般失态,暴跳如雷对自己的学生打闷棍。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夫子当时的感受。

    也正是夫子的那一棍,让他想起书院真正的道理是什么。

    书院教育学生们,如果经过审慎的思考,确认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那么遇着困难阻厄时,不可生惧心,不应起避意,而应该勇往直前,用尽一切手段去坚持自己的道理,这便是书院的道理。

    换句话说,当敌人太过强大,你无法与它讲道理时,那么便不用再讲道理。

    宁缺抬起头来,看着『洞』崖出口处。

    在这时候,他没有想起什么前辈,因为这条道路上的前辈只有小师叔一人,而且小师叔最终走下了毁灭的结局。

    他想起了昊天道『门』的那些强者,从道痴叶红鱼开始,到桃山之上的大神官,从那位背负木剑的天下行走叶苏,再到传说中青衣飘飘的知守观观主,直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绝壁外的湛湛青天之上。

    “我会继续修练浩然气,我会再试一次,我不管会不会引发老师你设下的禁制,我也不理会将来可能会遇到什么。”

    他默默念道“因为我不想再呆在这里,我想出去,去。”

    ……

    ……

    桑桑正在草屋里洗碗,听着崖『洞』里传出摔东西的声音,赶紧擦手准备去看看,又听到这四个字,不由神情微异,心想你被关在『洞』里闭关,月轮国那位佛宗大德姑姑,究竟又如何得罪了你?

    她走到崖『洞』口,正准备进去,却看到『洞』内一片狼籍,宁缺盘膝坐在地面上,神情恬静,仿佛一尊坐在远古废墟上的神像。

    ……

    ……

    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宁缺一直在试图改造浩然气,却未曾修炼蓄养过,深处那个气漩平静的有如一方小池。

    这时候,浩然气仿佛清晰地感知到了他此时的绝然心意,缓缓流淌起来。

    或许正是因为寂寞了太长时间,当浩然气流淌起来后,竟是完全无视宁缺的念力,骤然开始加速,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到最后,宁缺腹内那道气漩竟是开始颤动摇晃起来,近乎疯狂一般旋转,平静的小池骤然狂暴起来,似要卷起风雨。

    崖『洞』里的天地元气,如同斜风细雨一般自四面八方袭来,然后以近乎灌注的方式拼命向他的身体里涌入。

    宁缺清晰地感觉到了当前的情况,不由生出一丝悸意,心想如果任由如此多的天地元气灌入体内,最后自己极有可能暴体而亡,就像那些被魔宗挑选为弟子、却最终惨死在第一关的人们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停止腹内气漩的暴走。

    但不知道是他无法停止,还是极度渴望重获自由的他,想用生命为赌注来承担这种突发状况的结果,总之他什么都没有坐。

    感受着天地元气不停涌入体内,宁缺脸『sè』微白,身体微颤,但他依然坚定地盘膝坐在地面上,不动丝毫。

    ……

    ……

    绝壁间的清风,仿佛感觉到了崖『洞』里的异状,呼啸席卷而至,变成一场挟风带砾的狂风,穿过崖畔草屋和雨廊,直接灌进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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