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杨雪坐在办公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遥视远方高楼林立的城市
夜色渐起,都市的霓虹,已经照亮回家的路,但对杨雪而言,何处是家,却是个疑问。
七岁之前,杨雪与父亲相依为命,过着缺衣少食穷困潦倒的生活,但他有家,有爱他的父亲,还有好心的邻居杨大叔一家,然后,他去了京华,从此与父亲天隔一方,直到父亲离开世上,他都不曾再见一面。
那时的他,只身穿梭异国他乡与枪林弹雨,或者在国家领导身旁充当影子,无时无刻不在历经生死考验,偶尔杨雪闲暇下来,也曾在想,天大地大,何处是他的家?生与死,对他不过是个归宿而已。
那时的他,冷血,孤傲,漠视一切。
如今,他已经年过三十,身处高位,有了妻子,女儿,情人,可是他却依然孤独,只是偶尔想起秋若枫,才会有片刻的安宁。
你在异乡还好吗?是不是想我一样思念着你?
杨雪拿起了电话,却又放下,现在正是威尼斯的凌晨,杨雪不想打扰秋若枫。
想起秋若枫,不免想起谢梦华,想起柳若枫下午的责骂,柳若枫显然为谢梦华而来,可是,杨雪能怎么办?打电话过去,责问谢梦华为什么骗他?为什么不向他解释?
真相,其实早已不言而喻,杨雪懒得再去追究,没有意义。
不过,杨雪还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谢梦华的电话,柳若枫终究还是骂醒了他,有些事,纵使无法追究,但终究要有个结局,划上逗号或句号。
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之后,谢梦华的声音自遥远的彼端传来,“有事吗?”
声音不大,杨雪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不过,杨雪已不计较,“晚上有时间吗?见个面谈谈吧!”
谢梦华沉默了片刻,“有事吗?我晚上还有事!”
“那算了!”杨雪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我打算将小怡接回春阳,我亲自带!”
“好吧!”
回答的干脆利落,毫无留恋之意,杨雪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谢梦华突然冷笑着反问,“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杨雪,我可以忍受若枫,还有秋若枫,但不代表我可以忍受蓝雪心,杨兰,还有唐雨和薛佳,你既然有那么多女人,又何必抓住我不放?杨雪,我累了!”
杨雪脑袋轰的一声,原来谢梦华并非蒙在鼓里,她知道一切!杨雪张张口,却无话可说,他无言以对。
“杨雪,谢谢你把我送到京华,让我知道世界的精彩,既然如此,彼此放手,不是最佳的选择吗?你可以继续过你妻妾成群的生活……”
“对不起!”杨雪艰难的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一个女人的指责而无法辩驳,一句道歉,仿佛是他唯一能做的。
“不必了,毕竟我也曾对不起你!”谢梦华异常冷静,“我明天回京华,我同意你照顾小怡,但我希望你选择若枫,她才是最适合你和小怡的女人!”
“照顾好自己!”杨雪轻轻的关掉手机,没有再见,也无须再见,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句号,或许对彼此而言,这是最佳的选择。
“扑嗵”一声,随着通话结束,谢梦华的手机跌落在车座上,好容易硬起来的心肠在一瞬间软化,谢梦华泪流满面,郊外的夜,漆黑如墨,挟着刺骨的寒风,仿佛在刹那间将她吞噬。
风再寒,寒不过内心的绝望。
漆黑的办公室,杨雪破天荒的点燃了一根烟,只是,心底的伤,心底的痛,岂是烟所能麻醉的?
直到这一刻,杨雪才恍然发现,他对谢梦华的爱,并不亚于他爱的每个女人,只是,因为婚姻,因为谢梦华的付出,一切被他忽略了!
往事如烟,一幕幕浮上心头,谢梦华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就在昨天,只是,却已成为过去。
身在官场,杨雪做了许多无可奈何之事,包托与谢梦华的婚姻,杨雪明知道,他最爱的是秋若枫,可是依然为了官场,选择了与谢梦华结婚,但他的风流不羁,伤害最大最深的那个女人,其实也是谢梦华。
尤其,在谢梦华知道一切的情况下。
现在想来,送谢梦华到京华,其实是他下意识的选择,他想避免谢梦华受伤,却想不到就此将谢梦华送了出去。正如谢梦华所说,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她的人生,在那儿可以焕发更多的光彩。
想起过往的一点一滴,杨雪不由得感慨,人生,竟是如此的奇妙,冥冥中似乎总有一双看不见、摸不到的手,在操纵着一切,信手拨弄着人们命运之弦。
清晨的春阳,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其中,如同轻纱遮面的少女,清新,温婉,引人入胜。
刚过7点,柳若枫便快步进入市委,惹得偶尔早起上班的市委干部频频侧目,只是柳若枫却对过往的工作人员视若无睹。
电梯上至七层,刚刚步走廊,天生敏感的柳若枫便闻到一丝烟味,整个七层除了秘书和市委办公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