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宏和张亚奇垂头丧气,从杨雪的话中,他们不难知道自己的命运。
官员,是一种身份,更是一种生活,他们敢在这儿大肆的铺张浪费,一人要两个姐,在于他们手中的权力,赋于了他们极致的享受,他们可以随心所欲。
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为过去,生活将在这一刻分割,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宦海之中,锦上添花的人不少,落井下石的却也大有人在。在位之时,谁又能不得罪一个人?或许很快,那些人便会跳出来。
杨雪不再看两人,走出包间,却见走廊里已经乱做一团,显然消息已经走露,杨雪进入下一个包间,里面已经只剩下两名官员,没有烟,也没有酒。
两人站了起来,恭敬的叫了一声杨记,杨雪的目光落在杂乱不堪的地上,几个套子堂而皇之的扔在哪里,似乎不需要什么,这便是两人肮脏举动的明证。
其中一人杨雪认得,民政局局长周相平,周平安的兄弟。郑永准在旁告诉杨雪,另一人是窘乡党委记齐恒峰。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杨雪还未开口,周平安已经怒目而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们谈些工作……”周相平嗫嚅道,周平安叱道:“乱弹琴,谈工作哪儿谈不了?需要到这儿来谈?回头再收拾你们!”
周平安完,又向杨雪道:“杨记,这事我也有责任,恒峰同志本来约我和相平谈窘乡低保户的事,因为我开会,便取消了,没料到他们居然到这儿来,是我疏于管理!”
杨雪皱眉,周平安显然想把事往自己身上揽,杨雪也不多言,更不多看两人一眼,转头便走。
下一个包间,战场打扫的更彻底,两名干部干坐着唱歌,别的一无所有,离开包间之后,郑永准低声向杨雪道:“杨记,就这样?”
也难怪郑永准有此言,没有人傻傻的在这儿等着被抓,就像刚才的包间,人过来唱歌的,任谁也无话可。
这毕竟是KTV量贩。
但出乎郑永准的预料,杨雪坚持,“继续,我倒要看看,在这儿的春阳干部到底有多少!”
众人无奈,陪着杨雪一间间看完,果然如同郑永准所,各包间里都是清清白白,单纯的唱歌,唯一雷同的是,几乎每个包间,都会有春阳的干部。
这个KTV,仿佛就是为了春阳干部开的。
一行人下楼到了KTV大堂,黄景炎迎了上来,把伞递给杨雪,却被杨雪一把推开,杨雪丢下一句“现在回市委开会”,转身便走。
还闹什么?都已经十了!
一众班子成员面面相觑,包括张高峰,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唯有服从。
外面,依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似乎在证明,这个夜晚是不同寻常的一个夜晚。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沉寂,唯有风雨交加的的声音,在人们耳边清晰的回响。
杨雪凝视着众人,将郑永准统计下来的KTV消费干部名单拍了拍,“三名正处,六名副处,十一名正副科,这只是春阳的一个KTV啊同志们,这样的娱乐场所,春阳有多少?南风又有多少?谁来告诉我?”
随着杨雪的声音渐重,杨雪盛怒之下,桌子被连连拍动的巨响,在会议室里回响着,班子成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似乎事不关已。
“白秘长,你通知宣传部,今晚查到的这些官员,全部在春阳日报上曝光,春阳的干部财产清查,就从这些人身上开始!看看他们有多少身家,能在娱乐场所里吸上千一条的烟,一次开五瓶一千多元的芝华士!”
众班子成员心神一凛,曝光的话,不就意味着这些干部完了?
周平安眉头扬起,事关他的兄弟,他无法坐视不理,然而张高峰却抢先一步,微笑着向杨雪道:“杨记,财产清查我不反对,但是在春阳日报公示,是不是有些重了?再影响也不好,我看还是以治病救人为目的,给他们一个机会?”
张高峰此话一出,不少班子成员频频头,周平安更是向张高峰投去了致谢的眼神,张高峰的意思,正符合他们的心意,这年头,谁没有个远房亲戚,或者心腹啥的,就是分管的部门,被公示了也是面上难堪。
而张高峰的身份,注定了他这番话比众人更合适。
“反腐倡廉,这是我们第一次提的口号吗?就在前几天,就在春阳最繁华的中央大道,我临时数了一下,有十六个乞丐,他们游离失所,饥寒交迫。谁来管他们?”杨雪却丝毫不顾忌张高峰的面子,针锋相对,“到影响,我倒想问一下,那些在娱乐场所花天酒地的干部们,他们可曾考虑过对春阳的影响?他们可曾考虑那些可怜的人?五瓶芝华士,加上姐的费用和包间费用,这些钱能救多少这样的乞丐?他们可曾考虑过?”
张高峰无言以对,索性闭上了嘴,他之所以多这番话,原本也是揣摩透了班子成员们的心思,以此来迎合众人,既然目的达到,他更喜欢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