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继祖虽觉得心中不妥,但是说嘴又说不过姜氏,只得在一边将头都快摇得掉了。
姜氏瞧了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摇头,我自然知道你是舍不下脸去求你外甥女儿的,怕是你那外甥女儿心里头也没把你们哥俩这正经舅舅放在眼睛里。我可不管,我横竖要豁着张老脸去讨个差事来的,若是咱们兴旺了,以后远儿找亲事时也能挑那家世好的人家的姑娘...”
姜氏兀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讲得满嘴冒泡儿,林继祖只在旁边干听着摇头,却回不出嘴来。只因着当年这姜氏的娘家里的祖父是个不曾进学的生员,虽家庭落魄了但也算是旧家子弟。那姜氏年轻时虽然相貌不至美丽,但也不算丑陋,站在人堆里倒也有几分水秀。那林继祖那时候日子过得滋润,经过媒婆说亲,看了那姜氏也觉得堪与自己匹配,便娶了来家里。初时新婚姜氏恃宠而骄,那林继祖在稀罕头儿上也不做计较,多是让着姜氏,结果慢慢的才知道这位妻子竟是只母老虎。这许多年过来,也就慢慢儿的习惯了姜氏在家里做威做伏,省得怕闹起来四邻里来看热闹不成个样子。
姜氏见男人在炕上只坐着摇头,也不搭话,便头一摆叫道:“你只在那里装大头蒜罢。要不是我昨日去乐家求那个丫头,怕是你如今还在牢狱里蹲着呢。这事儿不用你管,我自有法子去讨差事。哼,她们家里如今泼天的好运势,做买卖发了财还攀上了王爷成了皇亲国戚,难道还两眼一翻不认穷亲戚了不成?皇帝还有三门子草鞋亲呢,那丫头还敢当真不认亲娘舅舅母?要是她那样不开脸儿,我索性在她家门口给她们乐家宣扬宣扬,怕是她要顾忌这贤王妃的好名声儿,也得对咱们和气着点儿。”
林继祖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索性起身走到院里去劈柴去,省得听自家婆娘罗嗦。姜氏见男人走了出去,也不在意,径自在那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她又想了片刻,两手一拍,将腰间围裙脱下,转身便出了院子往林继业家里来。
这时,偏巧林娟做事的那首饰铺子的东家有事儿要出门儿两三天,便歇了铺子。林娟便回家想住两天再回去,顺便看看爹娘。她在小桃介绍的那首饰铺子里做事,因着老板娘与小桃是旧日邻居,所以对林娟也多加照顾,每月管吃管住之外还给几百钱的工钱。
这工钱虽不多,但胜在每日里来首饰铺子里挑选货物的都是些老客,又都是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做起事来轻松又清闲,吃喝又都是东家管着,因此那几百钱林娟便每月一文不动的攒起来,到现下也有了三两银子,趁着回家的功夫,林娟便把银子带在身上想晚上偷偷给了娘亲卢氏收起来。她不敢在父亲林继业面前露出银子来,怕是那样就被父亲一把抢了去赌场输了个精光了。
卢氏见女儿回来了,自是亲热的问东问西,问东家待她好不好,又问她闲时有没有去乐府看望姑母?林继业也在旁边笑呵呵的瞧着。一家人正在说话,就听外面有人敲门,卢氏出门儿一看,正是大嫂姜氏来了。便急忙把她让了进来,姜氏一进来便一眼瞧见林娟,林娟忙站起身来跟大娘问好。
姜氏笑嘻嘻的瞧着林娟上下打量,又拉过她的手细瞧了一回,笑道:“哟,绢丫头这些时日不见,倒比在家里时出落得标致了,这肉皮儿也白了,手也细了,果然还是这城里养人,要是呆在咱们这里好好儿的姑娘都蔫巴成棵黄花菜了。”
林继业因前几日偷拿与大哥合伙赚来的几两银子去赌输了,所以见着姜氏便有些不自在起来,便起身儿找了个借口溜出去躲了。姜氏向来瞧不上这小叔子,从来不拿正眼儿看他,见他走了,也不理会。
卢氏把姜氏让到炕沿儿上坐了,倒了茶来与她喝。林娟也陪着在一边儿坐下。因卢氏并不知道林继祖在酒馆里打伤了人被押到牢里的事儿,姜氏觉得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好光彩的,因此也没有说。两人说了两句闲话,姜氏就把话题转到了正事儿上,直接说道:“我说老2媳妇,我明日要去一趟咱们姑奶奶家里,你也跟我一起去罢。”
卢氏向来是个心地忠厚老实的,听她这样讲,便说道:“大嫂,这不年不节的,咱们只管去做什么?头上个月咱们不是已经去瞧了姑奶奶了么?”
姜氏哧了一声道:“我说你这个人不开窍儿么,咱们和她们是亲戚,难道还非得等着年节时才能上门儿?平日里去个一两遭就不成了么?”
卢氏听姜氏说得也是这个理儿,便笑道:“那就听大嫂的,明日大嫂只管来叫我就是。”
林娟却是知道姜氏一向是个不利不起早的人,便在一旁道:“大伯娘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去姑母家了?我前些日子还跟小桃表姐见了面,听说姑母她们都挺好的。”
姜氏便笑道:“还是你这丫头聪明,不象你母亲似的一根筋。你说你前些日子见了你表姐,她就不曾跟你说起她正在城里兴盖商铺的事儿?”
“哦?这事儿倒果然有的,只是那商铺的房屋正在盖着,大伯娘怎么知道的?”
姜氏拍着腿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还是那回从你姑母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