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脸上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小桃心里实在喜欢不起来这位大舅母,便说道:“我劝舅母有话索性别绕圈子的好。我那里事情多的很,还有几家店铺里的帐等着我盘呢,舅母有话就直说罢。”
姜氏知道这个外甥女儿着实厉害,也怕小桃当真着恼了撒手不管,便支支吾吾的靠前了两步,对小桃轻声说道:“外甥女儿,倒也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求着你跟那官府上的人说句话儿的小事儿罢了。”
小桃听了这一句,便蹙起眉头来了。那姜氏一瞧,赶忙竹桶倒豆子将事情讲了。
原来却是前几日林氏的大哥林继祖惹出了一桩事儿来。那林继祖自打妹子林氏认了儿子林远,又见小桃将儿子亲送到了城中最出名的白云书院读书,心里便十分兴头。后来又听着自家外甥女儿被皇上亲口赐婚许给了平遥王爷,眼瞅着便当上了王妃,他自觉自己是这未来平遥王妃的亲娘舅,心里便觉得自己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再加上林继祖也不想一直这样过着穷日子,便想着拿出家里积存的几两银子重操旧业,跑跑商贩贩货将往日的生意慢慢再做起来。
林继祖便找了林继业两人商量了一番,又寻了往日有来往的几个行商的朋友,将想跟着一起跑商赚些银钱的事情说了。事情倒也顺利,有两个贩布的跑商的便与林继祖和林继业两人共合了二十几两银子,一起到南边儿去贩布,跑了将近两个月下来,腿几乎不曾跑细了,银子却没有赚几两,只说是没赔了本钱罢了。偏那林继业又是个好赌的,银钱搁在他那里,林继祖眼瞅不见儿的功夫便让兄弟跑到赌馆里将银子输了个精光,气得林继祖吵嚷着要和林继业断绝兄弟关系,再不往来。
姜氏也又急又气又跳脚,跑到了林继业家里大闹一场,直吵得四邻围的一层层的来瞧热闹。那林继业的妻子卢氏本就是个极老实的,又是自家男人理亏,想赔银子又实在拿不出来,只得任着姜氏堵着门儿的吵闹而已。姜氏吵了一场,出了气空了两手只得回家来,又数落了林继祖一阵。
那林继祖本就心情不好,让老婆数落一通更是烦燥,便出门找了个小酒馆喝酒解闷儿。谁知正碰上一个往日里不太对付的邻居,那人便故意在林继祖面前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大意就是指说他们林家命里无财这辈子注定当穷鬼罢了。林继祖先前喝了几碗酒,这会儿子酒劲正上来,听了那人的话便不高兴起来,便说自家亲外甥女是平遥王妃,自己是王妃的亲娘舅。这话一说,一酒馆的人都听到了,有些好事儿的人便凑过来瞧热闹。
那邻居哪里肯信,嘲笑道:“咱们邻居住了好几年,除了你那个赌鬼弟弟,从来不见什么别的亲戚上门儿?哪里就冒出一个外甥女儿来了,还是什么王妃?怕是你做梦里得的罢?你有个侄女儿倒是不假的,只是是那赌鬼的闺女,说出来都把人吓跑了,谁敢上门儿提亲,这年头家家过得都不易,谁爱要个耍钱的老丈人?”
酒馆里喝酒的人里有两个认得林家兄弟的,便应声说那邻居说得极是。众人便都笑话林继祖吹牛皮,又笑他做梦发财异想天开。林继祖酒劲儿上涌,便与那邻居口角起来继而动手撕打起来,谁知那林继祖不是打架的个儿,让人家一拳把眼窝也打青了,那林继祖被打蒙了头,伸手便拿起喝酒的瓷碗便向那人头上掷去,那人一个不注意,正让碗敲到额角上,弄得头破血流。酒馆里的掌柜的怕弄出人命来,也不敢站着干看眼儿了,急忙叫伙计去叫了差官来。不一会儿功夫,来了三个捕快,将林继祖套上锁链捆绑到衙门里去了。
那姜氏到了晚上不见自家爷们回来,后来才知道自家男人惹了祸事。姜氏便急急着到衙门里去打听,却听说那被打的那个人如今正昏迷着,人还没醒,所以那林继祖还被暂时关押在大牢里,只等着那原告的男人醒来,官老爷再来断这案子。
姜氏一听,腿儿都软了,边哭边嚎的回了家里,想找儿子林远想个法子,但是又怕影响儿子读书,便想起了小桃这个外甥女儿,如今这外甥女是未过门的平遥王妃,想是那些达官贵人官太太等认识得不少,若得她能帮着找个人儿说两句话,怕是这事情便能解决了罢?于是,她昨日便来了乐府来寻人情,偏巧昨日小桃不在,她便将那话又噎了回去,没敢跟林氏说,她也知道跟林氏说也不中用,这乐府里能帮得上忙的便只有小桃一个。
小桃听了姜氏讲了事情的经过,那心里气便上来了。这两位舅舅真的是哥俩儿好啊,先后象说好了似的去蹲大牢,还每次都好死不死的被她知道,上次林继业那次是被她撞了个正着。这会儿林继祖的事儿是姜氏亲自来说了,怎么这两家人就这样不省心哪?她心里想着,那脸上的颜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脸子就慢慢沉下来了。
那姜氏最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儿,见外甥女儿撂了脸子,便知道对方心里定是大不高兴,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讪讪的说道:“外甥女儿,这事儿我也知道是你大舅舅的不是,不该伤了人的。只是你没瞧见,听那酒馆里的人说,你大舅舅是叫那人打狠了才动了手,况且实在不是故意将那个人打得那样厉害,是失手罢了,你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