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趴在床上气得那两肩不住的抖动。兰老爷这时知道如何劝也没用,只借口着说铺子里下午有事情便抬脚走了。陈氏见他撂脚出去了,更是生气,狠命把床上的枕头摔在地上,连桌上的茶壶茶杯都摔了一个粉碎。
她站在那里胸口一起一伏的喘了半天粗气,叫了个小丫头收拾了屋里残局,自己坐在窗边想了半天,那眼睛子滴里骨碌的转了几圈,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复了胸中怒气,对着镜子重新匀了一点粉,理了理头发,又让丫头去库房里拿上了两根人参,便往后院兰茜屋里来。
一走进院儿门,便觉得有一种不同平常的感觉。第一,是这院子里以前是一点声息动静都没有的,就跟没有人住着似的,今天却见秋红在院里树下小风炉上扇风烧着一壶水,那边儿秋菊倚着枣树跟看角门儿的丁媳妇儿闲唠着家常,倒是一派自在悠闲景象;第二,是在这和暖的阳光下,陈氏瞧着兰茜屋子里所有窗子的窗纱都换上了新的,那是一种新绿的颜色,就象春天刚萌芽的小草的色彩,配着院子里的绿阴红墙,倒是有一处分外幽静清凉的感觉。
陈氏心里就是一动,她记得前几天兰茜这屋子的窗纱还是旧时的暗黄色,这新绿色的窗纱却不是自家里有的,想是那位乐家小姐送给她的罢?陈氏脸上挂出一丝殷勤的笑意来,装做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迈步进来,在门口儿处先是咳嗽了一声。里面小容和秋红听见了这一声咳嗽,早已跑了出来,迎着笑道:“夫人来啦,快请进罢。”
陈氏见着小容和秋红那种喜不自禁的样子,料着这两个丫头如今是过得颇舒服自在的了,心里骂了一声,那表面儿上却仍是和和气气的,边往屋子里进来,边笑道:“我来瞧瞧大小姐,昨儿个我怕她身子不爽利,来了惹她烦燥,今儿听丫头说阿茜好得多了,就来看看。”
说着,小容打了帘子,陈氏便进来了,一见兰茜正坐在床边儿上绣花,她见了陈氏进来,心里也是一动,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回去将刚才自己讲的话传给陈氏知道了,否则她何以这样快就来自己里呢,若是说她是真心来瞧自己,那是用脚趾头想也不会的。
兰茜不卑不亢的从床边儿慢慢站起身来,对着陈氏微微一笑道:“姨娘来了,请坐罢。小容,上茶来。”
陈氏一听兰茜将姨娘二字重新抬了出来,心里暗恨的咬了咬牙,面儿上却仍是一派春风的笑道:“你的身子怎么样了?现在好些了么?我昨晚便想来看你,你爹怕我打扰你休息,我这会儿才来,你不会怪我罢。”
兰茜见她这个模样不象是听到了风声似的,便也将心放了两三分,见她好生好气跟自己说话,也不便不理她,便笑道:“多谢陈姨娘记挂着,我好了,倒劳姨娘费心了,那头亲事是不成了,姨娘怕不是落了不少埋怨罢,真是对不住了.....”
陈氏自然是听得出兰茜话里有话,也不计较,只将手里布包放在桌上。碰巧看见桌上另一个绸包里的一枝好山参和一包子燕窝,便笑道:“哟,你这人参倒是好的野山参呢,还有这一包子燕窝倒是上好的,不是咱们家平日里吃的燕条,想是乐家四小姐送你的罢?”
兰茜微笑点头,陈氏又接口带着笑道:“我刚才在外面瞧见你那新绿的窗纱很是漂亮,又是簇新的,想来也是乐四小姐送的?”
兰茜笑道:“正是桃姐姐送我的,她说我旧日里的窗纱颜色太旧了,瞅着就觉得气闷得慌,那新绿的软烟罗是别人送桃姐姐的,她就送了我这个颜色,姨娘瞧着可好看么?”
陈氏笑道:“自然是好看的,我听说这软烟罗的纱料外面很难买得着,都是进贡给宫里的贵人们使用的,难为这乐四小姐如此大的本事,认得这样有脸面的朋友,竟将宫里用的好东西都能弄出来送人。”
小容眼珠转了转,插口道:“夫人怕是不知道,那宫里的东西乐姑娘手里多着呢,岂止是这一点子糊窗纱?将来怕是她当了王妃,那宫里的东西不就跟自己家里的一样,可着劲儿随便用嘛。难得乐姑娘和我们小姐又好,她的东西小姐若是喜欢她便给了小姐,我瞧着就是个亲姐姐也不过这个样儿了。”
陈氏心里就是一震,她虽说以前就知道乐小桃年纪轻轻的就掌管着几家铺子,绝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可比,可真没想到乐家竟然还能攀上皇室亲眷,将来若是乐家那丫头真的成了皇亲国戚,她又和兰茜极好,自己在这家里岂不是更不被兰茜看在眼里了?若是兰茜倚仗了这个好姐姐做后台,硬着气跟自己作对,自己也难降伏住她,可见那个乐家丫头没出嫁之前,自己便要弄倒了兰茜才好行事。否则今后自己跟两个儿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她更坚定了心里的主意,笑着对兰茜道:“哎呀,我还真不知道这位乐家小姐这样大的来头,我只觉得她那样漂亮的一个美人又是一脸福气相,定是将来能找门子好人家的,没想到竟是王妃的命儿呢,真是了不起。”说到这里,她看了兰茜正色道:“你瞧,我这人没什么心眼子,我若早知道乐家小姐的来头那样大,认得那么些达官贵人,哪里还用得着我跑前跑后的给你操持,结果还落了一身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