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见外面天色已黑了。便上前道:“姑娘,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明日再接着操心罢,现下赶紧上床上躺着歇歇罢,方才在二少爷那里呆了好一会儿子,还没有说话说够么?”
小桃笑道:“我这会子也是睡不着,还不困哪,不如你把我白天做的那个荷包拿来,我再绣几针。”
画眉笑道:“姑娘别用功了,横竖过两日便是中秋了,姑娘绣得那荷包已经快成了,明日一日足可以绣出来的,等到中秋时给七王爷岂不正好,何必晚上灯下做活儿呢,姑娘先前还说夫人以前灯下做活儿把眼睛都弄坏了,如今姑娘也要这样起来,以后怎么说人哪?”
小桃无奈笑道:“我都让你们给管死了,好了,算你说得有道理,我就歇着去,明儿喜鹊记得告诉厨房于婶。把那月饼就做了出来,那些新馅料都让她用了就是,早点做出来回回油月饼才好吃。再告诉她男人,多准备些过中秋用的菜蔬,让他再到咱们酒楼里取几坛子南边儿来的好酒,说不定这几天家里要宴客呢。”
喜鹊笑道:“行了,姑娘这些吩咐我们都记下了,快些歇着罢。”说着,便上床边给她拉好帐幔,吹熄了烛火。
两日后,中秋佳节。
平遥王府里,风翊宣叫府里下人将昨日小桃送来的几份点心装盒备好,里面是乐家小铺经典的几份点心,另加了四包特色瓜子、六盒新口味的月饼,还有点心铺子里新做的竽粉香糯糕,叫陆平带上,便往皇宫李妃娘娘处去向母妃请安。
这是正值正午,太阳照得人暖烘烘的,御街边油绿的草叶,橙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白玉砌成的台阶栏杆,相互衬映,显得格外鲜明亮丽焕然生辉。紧连着李妃住的宫殿的花园子里,参天古松郁郁葱葱,给这古老的宫殿带来几分生气。
风翊宣踏上一列汉白玉的台阶,太监宫女们赶忙匍匐跪迎。他抬一抬手让他们众人都起来,这时就听一片寂静中,有个圆润温和的声音说道:“是宣儿来啦。”
风翊宣赶紧上前几步,向母亲行了常礼,恭顺的问起母亲近来的饮食起居。李妃温和的笑着拉着儿子的手,让他坐在自己面前细细打量。李妃今年已四十五岁了,但仍然美丽端庄,更有一股雍容的从容气迫。她两道弯弯的眉毛又黑又亮,细长的眼睛黑白分明,看着儿子的时候仿佛总含着柔柔的暖意,她此时唇边带着一丝笑意,神态安详举止端庄,她看着眼前玉树临风般俊朗出众的儿子,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感觉,拉着儿子的手道:
“宣儿,你今天气色很好。我前儿个听云儿说,你又和你四哥还有十二弟去郊外跑马去了,很是快活罢?我以前劝你少骑快马,若是摔了可怎么好,你这孩子只是不听我的。”
风翊宣笑道:“母妃还当儿子是小孩呢?儿子如今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已经是平遥王。母妃还是把儿子当小时候调皮淘气的时候呢?”
李妃让宫女献上茶来,笑道:“你就是八十岁,也是我的儿子。当娘的就是这样,只要活着一天便担心着儿女,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将来你若是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明白了,”她说着话,瞧见风翊宣腰间戴着一块金镶玉的佩饰,颇有几分眼熟,便道:“你腰间这金玉牌我瞧着怎么好生眼熟,莫不是你父皇平日里常戴的那块?”
风翊宣道:“正是,儿子来母亲这之前去给父皇请安,这金玉牌是父皇赐与儿子的。”
李妃的眼光暗了暗,沉吟了半晌方道:“宣儿,这金玉牌其实你是不该收下的。你也知道,你父皇其实在众皇子中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小时候和你四哥从邻国里归来的时候,皇上曾动过想封你为太子的心思,只是我这做娘的知道儿子的秉性和心思,于是拼着惹皇上震怒给婉拒了,这事情已是过去了,但是我担心太子他心里记着这事儿,处处给你为难,你如今虽说已封了王爷,在公事上又不跟太子牵扯,这算是你懂得道理又知道避讳,只是今儿皇上的赏赐若是让太子知道了,怕是又生出事端来。惹出闲话岂不是不好?”
风翊宣淡笑道:“母妃不必担心,太子如今见我封了平遥王已是定了心了,我如今和他是井水不犯河水,儿子的性情母妃是最知道的,只求巴不得让我撤了差事,到名山大川好生游历一番,这一生若在山水之间惬意为之,这才是儿子最喜欢的。如今我瞧着太子也是明白了我的心意,倒不象以往那样防着我了,昨儿晚上还派人送了些节礼到我府上,今日父皇赏我这金玉牌之时他也在跟前儿,倒是没有以往那样嫉羡的神色,我瞧着他是愈见成熟了。母妃就放心便是。”
李妃心头一松,脸上重现了笑意,道:“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们都是兄弟,若是弄得互相心里存着猜忌倒不好了。”
风翊宣笑道:“母妃再三教导儿子自当遵从就是。倒是母妃天天闷坐在宫里,多不畅快。就是整日里逛那宫里的花园子怕是也看厌了,好没趣味。不如过几天母妃跟父皇说说,让您到我的王府里住几天,逍遥逍遥也好啊。我那王府里新建的水池子楼阁倒是小桥流水的呢,到时候母妃来了我陪您尽意的逛逛,再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