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儿,那场上的戏便开场了。先是上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年轻女子,对着全场众人行了一礼,便坐在一张锦凳上,唱了一首提场诗,那女子也不过十**岁年纪,生得清秀可人,一身轻盈的月白色衫子,坐在那里真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只听她唱道:“六月荷花处处开,绿波香雾近楼台,游鱼阵阵穿花乐,看见佳人游过来。佳人见。笑盈腮,高叫郎君你快来,鱼儿见我都亲近,不象你,近着奴家反走开。郎君看,叫怪哉,真个鱼儿聚起来,想它也解怜香意,顾不得杆上金钩钓住腮。佳人听说微微笑,他解怜香我爱财,如鱼似水人生乐,可惜了多少红颜土里埋。郎君听,叫裙衩,休对鱼儿去发呆,瓶中尚有同心酒,我和你慢慢谈心乐开怀,同上楚阳台。”
她嗓音一落,满场里便叫起好儿来。小桃听这提场诗说的甚是有趣,也不禁笑起来。又听了一回红,小桃转身拿茶水时却见十二皇子跟她使个眼色,她便明白这位十二皇子有话要说,而且她不用想都猜得出来,定是与那冷梅有关的。怕是要让自己做个说客吧?
十二皇子风秀林的这个情形,风翊宣和云平郡主早就瞧见了,也知道他是为着什么,便笑笑假装不知道。由着他缠小桃去。小桃见了这样,只好起身坐到风秀林对面的椅上,笑道:“十二皇子可有话跟我说么?”
风秀林见她不听戏,却过来和自己说话,感激之下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乐姑娘不喜欢听戏?”
小桃笑道:“戏什么时候听都是可以的,但是瞧着十二皇子似乎有要紧的事要跟我讲,若是耽误了你的事情可比听不成戏难办得多了。”
风秀林笑道:“果然乐姑娘是个伶俐的人儿。这戏好歹也要连演上几场,若是乐姑娘觉得不尽兴我改天请你再来听就是了,你说好么?”
云平郡主和风翊宣听得风秀林厚了脸皮缠着小桃,忍不住好笑,云平郡主听他说到这里,便插嘴道:“十二弟说的对。这戏也只是初看时觉着好罢了。若是天天有些个在这里听,就没有这样兴致了,你瞧那开戏园子的老板和伙计,整天在这里都听得厌了,我也看出来了,十二弟今日来根本不是为了听戏来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就直说是为了来找小桃替你办事的吧?也许还是想着碰碰运气,能不能碰着那另一个人儿?”
风秀林吃了一惊,道:“她来了么,我怎么不知道,也没看见,在哪里?”
云平郡主故意逗了,便正色道:“我方才瞧见她了,在那里听书听得好好的,你要去找她么?”
风秀林道:“这可怪了,我打听着她是不喜欢听戏的,倒是喜欢四处游玩赏景,莫不成她当真转了性了?”
这时候,连小桃也看出来云平郡主是故意逗他,风翊宣更是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平日里都说你聪明伶俐的,原来也有这样的傻德性。”
风秀林这才明白是云平郡主在逗他,不禁红了脸,道:“堂姐又拿我取笑了,我说的人并不是冷梅,而是说的一位公子,堂姐怕是误会了吧?你别和他们一样,总象是我和冷梅有些什么关系似的?干什么我说句话就非得扯上她啊?”
云平郡主笑道:“哟,我也并没有提名点姓的说是冷梅啊,想是十二弟你才是多心的那一个罢。”
风秀林驳不过她,便不去理她了,只对了小桃压低声音道:“乐姑娘,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替我办一办呢?”
“十二皇子,你有什么事情托我?说来听听吧。”
风秀林笑道:“这事儿除了乐姑娘,怕是别人是办不到的。”
小桃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十二皇子告诉我,我看看是什么事情,倒非要我出马不可了?快说罢。”
风秀林就先拈了几颗瓜子在手里捏开了,又斟了一杯茶来喝了,只是不说话。风翊宣瞧着可笑,便笑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只管说了罢,你求人的人反倒拿了架子,倒象是人家求你一般,左不过是跟那位冷家千金有关的,我可有猜错么?”
小桃也笑道:“十二皇子尽管说了,若是再不说,我就不替你办了。”
风秀林笑道:“我说我说,上次在宫里的夏宴上,乐姑娘不是见过冷尚书的女儿冷梅姑娘了么,我瞧着你们两个说话挺亲近的,又见她对你似乎另眼相看,不知道乐姑娘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小桃笑道:“不错啊,这个冷小姐我是很喜欢的,虽然那天只是每次见面,但是给我的感觉却象是个相交多年的老友似的,我这几天正准备去拜访一下呢。”
风秀林听到这里,正合自己的心意,便厚了脸皮笑道:“这个忙很简单,就是请乐姑娘若是哪天请了冷姑娘出来游玩时,可不可以也告诉我一声,我也想凑个热闹。当然人多些没关系,只要有她在便成了。”
风翊宣和云平郡主都笑了,小桃也忍俊不禁,笑道:“十二皇子方才还说与冷姑娘没有关系呢,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儿,便要我约了她出来,好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岂不是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