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芳字,正是自己的活计。
张芳头嗡得一声,只觉得不好,颤颤巍巍的问道:“这荷包怎么在你手里?你.....你怎么得来的?”
张燕正色道:“你还有脸说,我都替你臊得慌。那是你姐夫前些日子跟生意场上的人在酒楼叫了歌ji喝花酒谈事,有个当红的娼ji把这荷包当个念想硬塞在你姐夫的怀里,那逢场作戏的场合他便收了,回家便给我说起这事儿,当个笑话讲来给我听,还从怀里拿出这个荷包给我看,我一瞧这缎子便是前月我拿回家给你做衣裳剩下的,我知道你绣东西总爱在里子里绣上名字,结果扒拉开一看,果然就是你的手笔,当时没把我气死。我第二日派了个小厮拿了银钱去问那歌ji那荷包如何得来的,她说是一个捧她的姓付的公子送她的,那小厮还问到,那姓付的每隔几天便去捧那个歌ji的场儿,有了钱时还在院馆里留宿十天半月的,就这样的下溅东西,也配你整日里记挂着他?”
张芳如遭当头棒喝一般,哆嗦着嘴唇只说:“你骗我,一定是你编出来的瞎话。”
张燕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骂道:“你个不长进的东西,都到了这个时候儿你还执迷不悟的,你的脑袋是被驴踢过吗?我索性今儿都跟你说了罢,那个付家的小子我已经使人去打听了,他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单是兄弟姐妹就七个,他那个娘是第六房姨太太,生了他又是个庶出,不是嫡不是长的,他娘在家里不过是个丫头子提上来的,也不受宠,他前面有三个大太太生的嫡亲哥哥,人家那三个拧成一股绳,家里就当没他这么个人儿似的,连下人们都不把他当回事儿,你倒瞎了眼把他当个宝贝似的,岂不知他就是一滩臭屎。没钱当了他娘的首饰去包戏子,养娼ji,出了名儿的王巴羔子。付老爷有几回都想把他娘俩扫地出门了,亏你还在这里做着白日梦,想着嫁到付家做你的正头儿的四少奶奶呢,你给我死了这条心!那付家的小子不过是拿着你消遣着玩罢了,他仗着一副小白脸子的面孔,整日里挖空心思想攀上那大户有钱家的小姐,好用着老婆的嫁妆享福,你还做梦呢!我是你亲姐姐,岂有撒这个大谎去骗你的,你若不信我说的,只管去打听,我这里给你出银子,你拿了银子上那付家左邻右舍去问去,什么都清楚了。”
一时间,屋里没有人说话,似乎掉根针都能听见落地的声音似的。林娟虽是个客人,但听见这张家姐妹当面锣对面鼓的一番对话之后,心里也象是亲身经历过了似的,又恨又惊的突突乱跳。她偷眼瞧了瞧一旁静默了的张芳,只见她一张脸子就这瞬间的功夫便苍白得没有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和石像一般。林娟觉得此时的张芳无比的可怜,她都替她有些恨那个可恶的付家四少爷了。
张燕见着妹子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见她平日里精光闪闪的大眼睛里流出成行的眼泪来,竟似止也止不住的样子,也不免觉得心疼,便放缓了声音慢慢道:“行了,你也累了,不说了,你回屋里去躺着歇歇罢。”
林娟眼瞧着张芳象个游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只管挂着泪,那脚步沉重的象是拴上了两块大石头似的,一步一步的走回屋子去了。
林娟看着她那样子,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冷起来,打了个寒颤。张燕这才瞧了林娟两眼,低声笑道:“林家妹子,让你看笑话了,真对不住。咱们在一起处了几年,也不是外人,所以我教训她也不瞒着你,小芳子这阵子估计着心里定是不受用,她素来又是个不安分的,我晚上回了家,还请林家妹子没事儿时多来我家坐坐,陪着小芳子说说话解解闷儿,怕是还好些。若是她甩脸子,不给妹子好看,姑娘别嫌委屈,只想着她是个没爹疼的,怪可怜的,也就是了。”
林娟笑道:“燕姐这话说重了,我哪里就受了委屈?你芳子就是那样的直脾气,心里是没有坏心眼儿的人,这个我尽知道,燕姐也犯不着生气,一家子骨肉,你当姐姐的奚落当妹子的几句,也是该着的,何况是真的为了她好呢?就是打两下小芳子也不会记恨的。”
张燕笑道:“娟子妹妹真是个明白人,小芳子若是有妹妹一半儿的省心,我便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