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似乎是这家成美绸缎庄的老顾客。身份好像也颇为尊贵,那店伙计显然是得罪不起那位白衣女子,但见小桃通身的气派也不似普通人家的小姐,况且成美绸缎庄二楼的客人除了富贵人家外便是京城中的京官家眷,随便挑一个他也得罪不起啊。
那店伙计十分会察言观色,见那白衣女子看中了小桃已买的布料,又瞅着小桃主仆三人脸色难看,便强堆起笑容来打圆场道:
“孙小姐,这两块料子确是这位小姐挑中了做衣裳的,我们前日才进了些新料子,颜色质地都是上等的,我搬了来您瞧瞧?”
这话明显就是给那孙姓的白衣女子下台阶,只是孙小姐身后那个丫环杏儿却开口冷笑道:“我们小姐是何身份?我明明瞧着那堆在柜台上的料子都是她们挑剩的,我们不要。”
小桃听了这话几乎气乐了,布铺又不是酒馆,那布料放着就是要客人来看的,又不象吃剩的饭菜,岂有被人看过了就不发卖的道理?那店伙计也心里有气,却不敢得罪了老顾客,脸上笑容登时就僵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小桃见这孙小姐主仆二人倒比那个南宫艳更可恶三分。便让喜鹊捧起了两块料子,看了那孙小姐一眼,淡淡的道:“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这两匹料子我喜欢得紧,恕我不能割爱了。”
说完,回头瞧着那店伙计笑道:“小二,还不叫你们的师傅出来量身?”
那孙小姐见小桃不咸不淡的将她冷在一边,她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但毕竟也总算是顾忌面子,总不能伸手去抢吧,只有狠狠的在小桃脸上盯了几眼,转身便掀帘出去了,那丫环杏儿只得快步跟了出去,临走时还瞪了喜鹊一眼。
店伙计到这时才终于舒出一口气来,喊了后堂里的一个妇人来给小桃量身,它这里量身的师傅有男女二人,分别对应招呼男女客人,可见得是十分专业了。
那店伙计又递来一本订得厚厚的册子,原来是各种衣服款式,分为男客和女客两本,每本又分为春夏秋冬四季每季一本,小桃拿了夏季的女款衣服册子在手,慢慢挑选。暗道这成美绸缎庄怪不得常年压着京城同行一头,果然色色都想得周到细致,她如今这手里的衣服册子就是找画师所制,等同于现代的服装手册,着实方便得很。
选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小桃将那月白蝉翼纱订了一条千层百蝶裙,又将那淡绛的水织绸订了一套今夏最流行的新款夏衫,定下后日晚上取货,并付了布料和手工的银子,见那店伙计伺候的周到,还给了他些赏钱。那店伙计欢天喜地将她们直送到马车上去了。
她们三人逛了这大半天,这时已近正午,太阳渐渐毒辣了起来,小桃见衣裳已有了,首饰家里还有许多,便想让马车夫赶车回家,忽然想到自那日谜题会后,不知紫烟和程嬷嬷近况如何?便让马车直接去了锦绣坊。
她是锦绣坊的老熟人,那些丫头们和绣娘们见着她都笑着打招呼,小桃见紫烟不在店面,便直接找上二楼来,也无人拦着她,只是正跟一个小丫头走个碰头,那丫头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一只空碗,碗底还有些许汤药渣子。显是送上去给人刚喝了药的。
小桃就是一愣,问那丫头道:“这药给谁喝的?莫不是紫烟姐姐病了?”
那小丫头摇头,“不是我们小姐,是嬷嬷病了,这才喝了药歇下。”
小桃认识程嬷嬷也两三年了,一直见她精神矍铄,从未见过她生病,便接着问那小丫头程嬷嬷是何病症,那小丫头皱眉苦着脸道:“乐姑娘,说起这事儿来也好生奇怪。就是前几日嬷嬷和紫烟姑娘傍晚时出去了一趟,天擦黑时便回来了,那晚嬷嬷不知怎的了脾气大得很,黑着脸将房里花瓶子都砸了,紫烟姑娘也不敢劝,只是在一旁看着哭,连帕子都哭得湿透了。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儿,都不敢靠前儿,第二日生意都没做,关了店铺,嬷嬷就病了,请了大夫来说是什么忧思成疾,心火旺盛,还有些什么反正一大堆,我们也听不明白,只是这两日歇着喝药休养着呢。”
小桃此时便明白了**分,定是那晚程嬷嬷与聂老伯碰面被刺激到了,这心病才导致了身病。不过看样子在程嬷嬷心里聂川还是比较有杀伤力的,不是有那么句话么?爱则深恨则切,若是程嬷嬷对丈聂川早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感情。又哪里会碰个面便回到家里大发脾气,甚至气病了。可不是在乎是什么?却不知程紫烟经过那日后是何心态?
小桃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块碎银,让喜鹊上重回街上买些水果和点心,就当是来探病的。她留下画眉在店面里看着绣娘扎花,自己上了楼上径直来到紫烟房间外。
就见房门开着,程紫烟斜倚在床榻上懒懒的拿着本花样册子翻看,眼神却迷迷茫茫的盯着前方某一处,手里翻着书,眼珠却不曾转动一点儿,分明是思想溜了号。门口伺候的小丫头见了小桃,忙将她让进来,紫烟这才看见小桃,忙从床榻上起了身来招呼她。
小桃任她拉着手走到床边坐下,想借机听听她心里话,便朝那小丫头使个眼色让她退下。那小丫头知道紫烟和小桃向来交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