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觉得风翊宣的一对眼睛生得极好。墨黑深遂,象幽深的潭水一般,但是她却是能从其间看出他的情绪,这中年男子的一双眼眸却让人看不出情绪,仿佛掉入五里雾中一般。
那中年男子虽没说话,但神态间自有种雍容高贵的气度,小桃便知道这人便是风翊宣请来的贵人了,看这样子若不是皇亲便是朝中一品的大员了,这种派头可非常人所有。
小桃心里当即对这位贵客大人拍板定论,三个字‘不好惹’。
小桃立马堆起职业化的笑脸,将几人亲自带到准备好的雅间,专门派了个小二在门外伺候着,自己脚下抹油便想溜之大吉,脚还没迈出门槛,衣领就被人勾住,就听风翊宣声音在她头顶冷冷道:“乐老板,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
小桃哭的心都有了,就知道这位七王爷不会那样轻易就放过她。认命的苦着脸被风翊宣提着领口象拎小鸡似的拎出去,听见那位贵客含着笑意的男中音道:“可别为难小姑娘。”
小桃眼泪都快下来了,您老光说顶什么用啊?有本事就直接上来救人啊。可是风湛然和那贵客仍坐的稳稳的在那里说话,压根儿就没打算再看她一眼。
风翊宣扯着小桃,也不顾二楼的客人和店里伙计奇异的眼光,将她径直拎到会客室。所幸那位二哥的上司还没到,房间里没有其它人。小桃被他拎得有些恼羞成怒,她生气自己怎么一见着这位高傲王爷就保持不了风度呢,明明刚才人家还是纤纤淑女,这一会儿功夫就被他弄得想发飚了。
“七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她的地盘吧,他竟敢在她的员工面前象拎小鸡一样提着她衣领走路,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嘛。
风翊宣斜睨她一眼,双手环胸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冷笑道:“哼,男女授受不亲?本王不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我在乎,”这人怎么回事?虽然她骨子里是不在乎这些封建教条啦,可是毕竟人在屋檐下,她也不想在这时代被别人指着说有违妇德啊,“我是女人,有什么闲言闲语,自然是我吃亏。”
风翊宣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潇洒的把袍角一抖,审问犯人似的盯着她道:“照你这么说,本王得对你负责喽,以免损了你的清誉?”
小桃一愣,“哎,这……这倒不用……”她也没被怎么样。损个屁啊?
他又是一声冷笑,道:“说吧,为什么不打招呼便从我府上溜了?”
哎,终于来了,就知道早晚逃不过这一关。
小桃心底一声长叹,皱眉道:“七王爷,你这话本身就有问题。那个溜字实是用得不太恰当。我只是伤势好了,又见王爷忙于公事,不好再住在府上打扰,我娘亲和哥哥又惦记我,我便回家去了。养伤期间,七王爷对我的照顾我铭记于心,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您。”
嘿嘿,好话中听,狗屁难闻,就不信她猛拍他马屁,他就能冷下脸来给她发火?
风翊宣根本不理她这套,脸一拉便道:“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我,我要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他的脸更冷了,看向她的眼光也象两道冰冷的射线似的,小桃在他眼光注视下不敢跟他双目相对。就听他轻叹一声道:“我以为你是肯向我说实话的……”
小桃听他语音里带着淡淡的失望,心里好象被刺了一下似的,垂下眼帘,半晌才说道:“七王爷你这是何苦呢?有时真话反不如假话中听,你难道不知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急着离开?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他深深的看她。
小桃叹气道:“王爷,你是天潢贵胄,皇家子孙,而小桃只是一民女,上次挨了一镖实是误打误撞救了你,王爷不必觉得内疚或是欠了人情,王爷请来了聂大夫和宫中太医给我治伤,我已经很感激了,住在王府中众人也对我很照顾,只是我跟王爷没有任何关系,平白无故的住在晓春阁里,不知道的人背地里不知会怎样想,王爷的清誉岂能受损?而我虽是一平民女子,却也不希望别人将我看成攀龙附凤的势力小人,仗着跟王爷有些交情,就以主人自居留在您府上不走。思来想去,却觉得多有不便,便回家去了。”
风翊宣听她说完,好半天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却笑了,大声道:“乐小桃,看你平日里聪明伶俐,原来竟是个傻子。”
“什么?”她是傻子?什么意思?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将腰间系的一块碧色玉牌摘下,递了过去:“这个你收着。”
小桃愣愣的接过。原来这竟是一块上好的翡翠雕成的龙凤图案的佩饰,放在手中温润如水。她一惊,忙又递还过去:“王爷,这东西我不要,你还是收回去。”
风翊宣笑道:“我向来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你只好生收了它就是了。”
小桃急道:“王爷,我平白无故的要你的东西,算怎么回事儿呢?若让别人知道了,我可说不清楚,求你收回去吧。”
风翊宣脸色一沉,转身便走,口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