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好笑,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却被这老者给说出来了。咦,聂府,刚刚那个精美的荷包上不就绣着个聂字吗?难道那荷包是有人绣给这位聂府老爷的,小桃满头黑线的想,该不会是紫烟吧?
这时外面两声扑通声,分明是人下跪的声音,就听一个妇人的声音道:“老爷,聂忠都是听了我的挑唆才做出这样的行事来,老爷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只听那聂老爷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晌才停了下来,嗓子也暗哑了起来,“你们都反了反了,等我过后跟你们算帐,还不快去把门打开。”
接着一阵开锁的声音,小桃心道正主儿终于来了,我今儿倒要瞧瞧你们聂府究竟什么来路,敢在大街上绑人?刚想到这里,就见房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家常青缎长衣的老者一步跨了进来,小桃见他五十来岁年纪,胡子灰白,发髻有些散乱,似乎刚从床上匆忙爬起来,连脚上穿的鞋子也不是一对。小桃看到这里禁不住笑了,因为她已经认出眼前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在锦绣坊门前被程嬷嬷赶出来的那位!看来事情很有趣哦。
那老者聂川见了小桃也是一惊,整个人都呆住了。跟着他脚步进来的那一对绑架夫妻也是一愣,脸色刹那间苍白起来,同时大叫道:“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了来?”小桃瞄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夫妻俩一眼,慢悠悠的道:“我倒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聂川登时一个头如栲栳般大,涨痛不已。他刚才进门时还有几分担忧几分恼怒甚至几分暗自的窃喜,谁知眼前这个坐在床边穿着淡紫衣裙的少女竟不是他想见的人。这少女年纪和紫烟相仿,甚至更小一些,一对灵动的剪水明眸在他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俏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盈盈的笑意。
聂川对着这意料之外的情况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狠狠地瞪了早已跪在了地上的聂忠夫妻俩一眼,此时小桃却开口道:“聂老爷,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锦绣坊程嬷嬷特聘的画师,你们要绑的程紫烟的好朋友乐小桃,幸会幸会。”
聂川听了程嬷嬷三字,心中一颤,眉头紧皱脸上神情黯然。
小桃暗自叹了口气,这事果然跟程嬷嬷有关,上次在锦绣坊见程嬷嬷大发雷霆将这位聂老爷赶走,她当时就觉得两人关系不简单,现在看来这里面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又想起方才在梳妆台上看到的那个绣着聂字的荷包,猛然想起有一次紫烟给她看程嬷嬷在她小时候给她做的荷包,同样的精美绝伦,同样在荷包底部绣了个金色‘程’字。又联想起刚才在马车里,那聂忠的婆娘自称奴婢的话,现在串联在一起,她已隐隐明白了这三人间的关系。
只是这其中还有自己不明白的一些事情,于是她再加一把火,清清楚楚的说道:“聂老爷,我在锦绣坊前曾见过你一面,还有一次见到你的家仆在锦绣坊外盯梢,这次却是直接把我当做紫烟姐姐绑了来,你就是以这种方式对待妻子女儿的么?”
聂川象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心头忍不住暴怒起来,但是小桃丝毫不怕,亮晶晶的黑眸直视着他,聂川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伤痛的神色,紧握的拳头瞬间无力的松开了。
小桃的话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雷雨夜。他的妻子在痛苦、悲愤和绝望下,终于对他彻底死心了。
他还记得她那双带着恨意的燃烧着的双眸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聂川,从这刻起你我夫妻恩断义绝。’记得她将那纸休书慢慢在手里撕成粉碎,化成一屋子飞舞的雪片;记得她抱起尚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女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雷电交加的倾盆大雨中。
十六年了,她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