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市集里的人越来越多。
小桃的摊子生意出奇的好,使得林氏和崔章氏都忙个不停,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兴奋又激动的。
昨晚做的五香茶叶蛋已卖出了一半,有好多食客都是十几个的买,那煎饼果子的面糊也早已刮空了,连白粥也卖完了。没有买到煎饼果子的顾客都略微有些失望,纷纷给提意见让小桃多备些,小桃一一答应着,又给没买上煎饼果子的顾客实行了优惠,每买十个茶鸡蛋便免费赠送一个。这买十送一的效果立竿见影,当下又售出了五十多个茶叶蛋。
小桃有些后悔煎饼果子的原料准备少了,因为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两样在现代里非常普通的小吃,在这韶然国居然这么有市场,看来她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小桃见只剩茶叶蛋可卖,自己就不用守在这里摊煎饼了。林氏让乐武在这里看着铺子,自己带着小桃一起往城中的孙氏绣坊来。
孙氏绣坊坐落在市集最南边的一条胡同里,门面倒还齐整只是时间久了略有些老旧,屋里面摆着几台绣架,六七个中年女人伏在绣架前绣花。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镶起来的花鸟绣品。
林氏等人来时正赶上掌柜的和东家娘子孙氏正在说话,林氏常年在这绣坊里接活儿做,孙氏早就认得她,见她来了便迎上来道:“这不是林婶子吗?可是要接点活儿做?”
小桃见那孙氏四十上下年纪,容长脸儿,瘦条条的身材,一对丹凤眼两道柳叶眉,虽上了点年纪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是见她说话间眼神闪烁,精明之相毕露,便不太喜欢。
林氏笑道:“东家娘子,我倒不是来接活儿做的,是来买些红丝线。”
孙氏叫掌柜的去取张,拉着孙氏和崔章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又见小桃站在林氏身后,问道:“这小姑娘好俊的模样,是你女儿么?多大年纪了?”
林氏道:“这是我家四闺女,虚岁才十四。”
小桃见孙氏的眼光在她周身上下不停的打量,上前福了一福道:“小桃给夫人问好。”
孙氏连忙拉住了她手,笑道:“小嘴儿可真甜哪,模样儿也真是俊俏。”又转向林氏道:“女红可好么?”
“我这丫头粗笨得很,女红上也只是会罢了,绣出来的东西入不了眼的。”
孙氏长叹一声,指了指那些正在绣花的妇人,“哎,如今这想挣口饭吃也太难了,前些日子城北门开了间绣品铺子,叫个什么‘锦绣坊’,听说老板是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我和我当家的月前去探了探,不瞒你说果然好,铺子又大摆设得又气派,光那绣花架子就摆了三十台,一色儿还是那好木料的。那程嬷嬷都五十岁的人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人精儿似的,铺子里面净是从别处进来的新鲜花样子的绣品,还有各地出了名的胭脂水粉各色丝线络子,看得我眼都花了。这原先在我这儿订活的夫人太太们都跑去了那里,说是咱们铺子的花样太老旧,还说人家那里花样子新,每年都换一批新鲜图样,你说说这可让我拿什么跟人家比,只是干着急又没有咒念,说不得只好等到混不下去了将铺子兑了出去也就算了。”
林氏听她跟自己倒起苦水,也就随口安慰了她几句。小桃插口道:“孙夫人,您这里也常换着花样子不就好了。”
孙氏听了,皱眉道:“你到底年纪小,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行情。外行人只知咱们绣花挣钱,却不知道这弄点新鲜花样子也是要钱的。你别看那些会画画的酸腐文人满街都是,我告诉你吧那全都是些只会掉书包的蠢人。前些日子我曾找过一个会画画的秀才,让他给我画几幅绣品上的花样子我照价给银子,这个穷酸倒给我画了些泼墨山水,我又不是自家挂在中堂里,要那云山雾罩的做什么?我要他给我画些精巧细致鲜艳灵活的花鸟鱼虫图样,他憋了半天说不会,倒费了我半日的时间,给我气了个半死。”
小桃一听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小时候曾跟着乐文去他的授业先生那里玩耍,那先生也画得一笔好画,但满屋子挂的都是山水枯木、竹石梅兰,而风格也都是情趣意境为先,几乎不注重写实。这种画虽大气磅礴,但是只适合挂在厅堂中,却不适合来做绣花样子。那花样子都是女子所用,眼光自然与男子不同,她们喜欢的是和男人正相反的柔媚风格,喜爱柔美细腻,精巧俏丽的画风,男人擅使这种闺阁画风的甚少,便是有也是那种画技高超的画师,又怎会为了几个钱屈尊来给孙氏画绣花样子?
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自己前世就是学的美术专业,中国画西洋画都曾经涉足过,虽说压根儿跟画家沾不上边,但是画上几幅花样子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小菜一碟。本来她这几日就打算闲暇时练练素描,反正这韶然国里根本没有照相机,看到些美丽风景也没法拍摄,她便想自己画下来弄个画集摆弄着玩,此时突然听孙氏说画个花样子也能赚钱,这无异于是给她赚钱大计又开通了一条康庄大道。她想起了前世里那些在公园或旅游景点摆摊子画素描人像赚钱的,她的画技要画那种人像完全不成问题。而且在这里她可以用画笔代替照相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