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还没过了新妇期。传来侯爷病重的消息,老夫人、夫人、任以安兄弟几个慌忙到道观里看望侯爷,但当晚所有去了道观的主子都未回来,只派了下人传回消息,侯爷病重,甚至吩咐人悄悄准备后事。
任崇时长期服用丹药的后遗症爆发了出来,病来如山倒。
一时府里暗流涌动,一些压在表层下的矛盾瞬间爆发了出来,因为之前某些人还可以慢慢谋划,而如今,侯位的继承权问题已经迫在眼前了。
侯爷已经从道观里接回了府里,病情并不太好,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晓妍虽然不用亲自在跟前伺候,但一天随着在正房外侯着听消息也是累得腰酸。
直到一日,任以安铁青着脸疾步走了回来,晓妍随了他这么些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怔了怔,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任以安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
晓妍愣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问,反手拥住她。
任以安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闷声道:“我与任府决裂了,从此两步相干。”语气里有浓重的难过和悲伤。
晓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一种安慰的姿势。她的心竟松了松,隐隐有几分喜悦,住在任府这几个月里,整天谨小慎微地提防着算计,小心翼翼地伺候老夫人、夫人,她觉得很疲惫、很累,却要一直撑着。
可是,感受到任以安得难过和伤心,还是让她感同身受地几分黯然。
任以安道:“我已立了誓在爹爹前面尽了孝便离府。这个府,已经兄不兄、弟不弟,我原本一直忍耐,可想能挽回……可是,这个家的根烂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才让任以安决心离开府的吧。
原来任以安在中院看护爹爹时,在偏房里睡着了,却被孟氏寻了过来,他一惊翻身站在当地,就要绕过孟氏急步出门去,却被孟氏扯住,直对他说对他旧情未了……
听了孟氏这些惊世骇俗的疯话,他更急着要离开避嫌。急切之间却脱身不得,拉扯之时,二公子、五公子、六公子闯进门来,抓了个现行,急着请了老夫人过来,直指他在父亲病重时调戏勾引寡嫂,不孝不义,不恭不信,犯了族规,当赶出任府。
老夫人并不肯信,要彻查此事,令知此事之人紧守口舌,二公子、六公子却说此事不可纵容,若府里不肯处置,只得报到族里让族老主持公道。
老夫人为料到为了这个侯位,任家几兄弟竟不惜制造家丑,外扬家丑,气得头晕眼花。
为何会这么巧,任府几个公子竟似等着孟氏与任以安得纠缠一般?
老夫人暗中审问了几个公子的贴身小厮,原来早有人怀疑孟氏与任以安有奸.情,便派人挑拨孟氏。只要她与任以安情投意合,侯爷归天后,任以安是要外放为官的,就替孟氏设个假死的局,让她随了任以安去,金屋藏娇,不知道她们是这么说的,孟氏竟也信了,才闹出这样一出闹剧。
老夫人却在任以安出去办事之时,来寻晓妍。
她令下人都退了下去,突然冲行了一礼:“佟姑娘……我唤你佟姑娘,是当年我曾经下令要取你性命,我知道你尚恨我,我老太婆如今向道歉,只求佟姑娘能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化解恩仇。”
晓妍吓了一跳,忙蹲下来要扶起她,在听她说了这些后,却沉默下来,受了她一礼,既然她唤她“佟姑娘”,这个道歉是老夫人欠了她的,虽然她也是站在任府利益和立场上那样做。
将她扶起来在椅子上,她拉着晓妍的手求道:“既孙媳妇儿已原谅了老太婆,我只求你劝劝安儿,莫要离府,求他接管了任府,这个府已经被那几个败家子争来斗去亏空得只剩下个壳子了,我如今只信安儿撑起这个门面。”
晓妍看着她原本一直保养得很好的脸庞突显的苍老、疲惫,增了多少的皱纹。和慢眼的沉痛,心下有些恻隐,亲手斟了一杯茶给她道:“老夫人以为是我不喜任府,记挂着受的委屈才撺掇着以安离府的嘛?不是的,是以安看出这个府的根已经烂了,失望了、绝望了,才不肯牵扯府里之事了。”
老夫人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任府败落啊,老太婆没几天日子可以过了,可我如何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安儿媳妇,还请你劝劝他罢。”
晓妍道:“老夫人若留心,也知道任家的几个公子为巩固自己的势力,暗转移府里家产、亏空库房、拉帮结营、相互中伤之事,难道还要让任以安为了这个内里溃烂的府第搭上自己吗?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的那几个孙子是孙子,任以安就不是吗?”
老夫人默然半响,慢慢地立起身,拄着拐杖缓缓走了出去,她的身影掬偻着,双肩垮了下来,脚步虚浮,已老态毕现,虚弱而疲惫。
任以安回来时。听说老夫人过来了,便问所为何事,晓妍笑道:“只是怕你受了委屈,让我安慰安慰你罢了。”
她承认自己也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小家的幸福,她不会让任以安趟侯府的这趟浑水,离府,虽然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