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临风听王之桢如此说也觉得不无道理,毕竟儒术被中国历代统治者运用了一千多年,不但帝王将相们用的得心应手,就是被统治的子民们,也逐渐习惯了。
更何况历来的儒生们都做着通过读书,来打通通往仕途的路,想着一鸣惊人,从此改变命运,十年寒窗也不过就是为了飞黄腾达的那日,真正是为了读书而读书,或者是为了探求知识而读书的人,不能说没有,可惜少之又少,莫说百里挑一了,就算能千里挑出个把来就算不错了。
一想到这些,沐临风对儒术独霸的局面就越是深恶痛绝,恨不得立刻能改变这种现象,不过他也能明白王之桢所担心的,而且这个担心完全应该引起重视,在这种时代背景下,什么人都能惹,反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文人们不能惹,他们的笔刀往往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锋利,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们的笔刀割的你体无完肤。
沐临风沉吟了良久也没有说话,王之桢看着沐临风,直到沐临风定是在深思解决的方案,他也能看出沐临风是下定了决心要准备对儒生们动手的,若是以往他提出反对意见,沐临风若是没有当真决定,就会说放放,或者是直接放弃,而这次沐临风不但没有放弃的年头,连放放的年头恐怕也没有。
王之桢看着沐临风良久也没有说话,整个后堂内就只有沐临风与王之桢两人,其他衙役们本来路过后堂想要进来打招呼,但是看到王之桢与沐临风的气色凝重,便打消了这个年头,只有绕道走开。
王之桢充实的感觉的此刻的宁静,有些静地可怕,这种宁静一般都是暴风雨来的前兆,宁静的越久,就说明在沐临风的心里越是想要做成这件事。
王之桢本来还指望能劝导沐临风放弃这种念头,毕竟他自己也是儒生,而且他的学生大多数也都是儒生,若是沐临风一旦废黜儒术独尊的局面,莫说天下士林大乱了,他是铁了心要跟着沐临风干出一番事业的,若当真到了那时候,来执行这项政策的人,估计也会是他,到时候莫说得罪了天下士林,就连他自己的老师,学生,也都会得罪了。
王之桢内心中充满着矛盾与不安,他也不得不承认沐临风所言的大多都是事实,现在各地方各部分的大多数官员其实都是名不副实,在其位者不谋其职,不在其位而又有能力者却又无实权,他在宦海沉浮多年,这一点他看的是透彻之极,虽然历朝历代的当权派,大多数人都能看出存在着实质性的问题,但是却无人能提出改革,一来是没人能想出具体的解决方案,二来当权派也多数就是此类人,若是改革岂不是革自己?
王之桢对沐临风能提出要改革此项政策,其实是打心眼里佩服的,不过佩服归佩服,有问题他还是要提醒沐临风,毕竟这不时意见小事,以往沐临风改革农业,改革商业,设置刚刚准备改革的工业,都是实实在在能让大多数人得到好处、得到实惠的,只有这个摆出儒术独尊却尽是得罪人的。
自然也不可否认,只要沐临风的这项政策一经提出,定然也会有人支持,支持者大多数定是那些其他学派的子弟,但是这些子弟如何能与天下士林为敌?他们的人数加起来恐怕连儒生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王之桢自己胡乱的想着,不但想着这件事的两极好坏,同时也想着一旦沐临风当真铁了心了,自己是否站在沐临风的一边,如果选择站在沐临风的阵营,将如何面对将来一切的变动,而且还要将每种可能都要想好,做到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却在这时,沐临风突然拍着桌子笑道:“有了,有了,沐某终于想到办法了!”
王之桢闻言心下一凛,知道沐临风已经贴了心了,只怕此刻若是再劝已经无补于事了,连忙道:“沐帅想到什么好的方法了?”
沐临风笑道:“这一点其实很简单,当初我们就应该想到才是,我们当真是糊涂啊……”
王之桢听沐临风如此说,心下更是奇怪道:“沐帅,究竟是什么法子?”
沐临风道:“我们废黜的是儒术独尊,而不是直接废黜儒术,这就是关键所在!”
王之桢闻言愕然道:“废黜儒术独尊,不是废黜儒术?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沐临风笑道:“不但有区别,而且区别大了……这个废黜儒术嘛,就不用沐某再说了,王大人应该清楚,就是取缔直接不用,而废黜儒术独尊却不是如此,不但没有废黜儒术,还保留了儒术,废黜儒术独尊,其实对儒生们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在保留儒术的同时,提倡其他学术派一起登上历史舞台,百家争鸣,各放异彩,如此相信儒生们就不会太过反对了吧?”
王之桢闻言沉吟了一会,随即道:“其实废黜儒术独尊已经与直接废黜儒术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了,在儒生们眼里应该会一样……”
沐临风奇道:“这怎么会一样呢,两者截然不同的结果,岂会一样?”
王之桢连忙道:“沐帅,你想啊,本来这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如今却要他们与其他学派平起平坐,他们怎么会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