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仿佛在自己家中一样的招呼着李铮,对面的陆成显得极为尴尬,他不住给李铮使着眼色,意思是说,千万不能坐下来。
李铮却置若罔闻,步子往前一跨,大大咧咧地就在那张会客椅上坐了下来,看也不看对面的陆成。
他倒不全是因为不喜欢陆成才这么做,那个中年男人的气质儒雅,一看就是品位和地位极高的人,李铮其实是想看看他的礼貌和客气究竟是不是真心而为。
“我叫谭成山,是谭林的父亲,哦,谭林就是你昨天先救起来的那个孩子,另一个孩子是我朋友的,我朋友事儿多,于是我就把孩子们都带出来了,呵呵,本来是想来散散心的,却不想出了这档子事。”唐成山挪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来,“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你,我很感动啊!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气魄和勇气,非常难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交交你这个小朋友。”
李铮一直观察着这个叫做谭成山的中年男人,在他说话的时候,剑眉下的那一对眼睛始终在李铮的脸上打转,没有一丝的做作,不过他的眼角却还是若隐若现的夹杂着一丝算计的精明。
李铮自认为他没有什么值得谭成山算计的,那也就是说,这种精明其实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这是他的本性。
“谭先生是来自沿海的商人吧?”李铮坐直了身子,正经地说道。人家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自己如果在装模作样那就假了。再说,李铮也没有装样的习惯。
“哦——”谭成山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你怎么知道的?”
李铮笑道:“谭先生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可还是带了些家乡的口音,特别是你的语气,沿海人说话时的尾音总是比内地人长一些,谭先生似有刻意地纠正过这个问题,可细心一点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谭成山赞许地点了点头,伸手做出一个请继续的姿势,“那么商人又是怎么判别出来的呢?”
李铮道:“如果我只是猜测的话,那么谭先生现在的这个问题刚好就给了我答案。”
谭成山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好,好,你这个小朋友我交定了。那么你说说,你究竟是不是猜测出来的呢?”
李铮摇了摇头,道:“谭先生身上有一股商人的精明和气质,能对我这样一个小孩子礼遇有佳,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李铮往前凑了凑身子,又道:“而且谭先生穿的是‘先驰’,闻名世界的意大利衬衣牌子,只有大商人才懂得如此享受。”
“哈哈,说的好!”谭成山拍了一下手,“商人的精明我懂,无非是尔虞我诈的伎俩而已。不过你说的气质我倒是不太理解,无利不起早罢了,风里来雨里去的,磨去的只有锐气,至于气质什么的,倒是全都埋到铜臭里面去了。”
“谭先生说的那是小商小贩,他们每天数的都是油腻腻的零钞,不过那也不是铜臭,而是生活。”李铮温婉地笑着,“如果往前推二十年,那样的生活或许属于谭先生,不过现在嘛,谭先生不用事事躬亲,银钱也都不用堆在家里,自有人打理,不是么?
至于我说的气质嘛,那是谭先生身上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呃,打个比方吧,如果换做一个真正钻在钱眼里的人,就算我救了他的儿子,他看我的眼神也是有角度的。可谭先生对我是平视的,这就是气质,不以己身为傲的坦荡,这也是一种胸襟。”
谭成山有些微微地发愣,这样的状况在社会上数见不鲜,可他想不通一个乡下学生竟然能够把这些人情世故分析的如此透彻。
他微微地吁口气,他是一个善恶分明的人,李铮救了他的儿子,用危及性命的危险救下的,他只是想感激,所以他不抬身价。可是听了李铮的一番话,他却是感觉到了压力,这个小孩子的见识远非一般人可比,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鱼。
稍稍一转心思,谭成山看看了脸色有些沉郁的陆成,“陆校长,我有些私人的事想跟这孩子谈谈,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
鸠占鹊巢,陆成显得尴尬的极,可刚刚带着谭成山来的董秘书说的清楚,千万不能为难这个外地游客,要最大限度地满足他的要求。其实就算没有董璐的嘱咐,陆成也没有打算拂谭成山的面,他也能看出谭成山身上的大气和财气。
李铮朝向自己挤眼睛的陆成耸耸肩膀,无辜地摆摆手,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差点没有把陆成气出毛病来。
陆成出去以后,李铮笑道:“谭先生,不知道你想谈什么事呢?”
谭成山道:“不要叫我谭先生了,直接叫我谭叔叔吧。”
“好,谭叔叔!”李铮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也在盘算,如果谭成山是从厦门过来的,那是不是可以借助他一把呢?
“我就直接叫你李铮了。”谭成山看到李铮的乖巧,欣慰地笑了笑,“你的谈吐很惊人,很多观点就算是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够说的出来,可你却说的很自然。我有一个疑问,你真的只是一个初三学生吗?”
李铮很想否认,但他知道那是不明智的,事情发生到这样的程度,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