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车子停到戴维·威尔森家的车道上。一刹那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那是暴雨停息前最后的余威。他抬头一看,看到眼前白白亮亮的一片。水泥车道上有一潭积水闪烁着波光,而引擎盖上的水珠晶莹剔透,闪闪发亮。那条街的街底是一栋大楼的背面。那栋不起眼的大楼是大学的一栋建筑,在校园的边缘。街上的房子看起来干净清爽,里头住的是学校的教职员,还有一些家境比较富裕的学生。停车场小而窄,树林高大茂密。人行道是一块块的水泥板铺成的,一道道的夹缝中冒出细细的绿色,那是野草和苔藓。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由于下大雨的缘故,附近的人家都躲在屋子里,所以警察来到威尔森家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不过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威尔森家隔壁第四栋房子的门口,有个男人站在路边,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他一直盯着那些警察。对面有一栋房子,窗户里一片漆黑,不过却看得到黑暗中有一个光点闪烁着。那是烟头的火光。亨特心里明白,看热闹的人潮很快就要来了。他暗暗咒骂了一句,转身走向门口。那是一栋英国都铎王朝风味的小房子,墙壁是红砖砌成的,颜色深暗,嵌镶在砖墙上的横梁老旧斑驳。房子旁边有一条狭长的草坪,隔开了旁边的房子。房子旁边后侧的转角连着一间车库,可以停得进两部车。有一扇窗户的百叶窗没放下来,亨特看到尤克姆就站在窗口。他朝门口走过去。
屋里的木头地板有一道道的刮痕,一看就知道屋龄已经很旧了,而且保养得不够用心。一进门,右边有一道楼梯,栏杆看起来黑黑亮亮。厨房在后面,灯光很亮,不锈钢厨柜和地上白色的油布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有个警察站在小客厅。他朝亨特点头打个招呼,亨特也点了一下头。另外两个警察也转过头来,不过他们并没有看亨特的眼睛。亨特并不介意。
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熟悉。
戴维·威尔森是学校的教授,而屋子里的摆设看起来就像老师住的地方。深暗色的木材,没有粉刷的红砖墙。屋子里飘散着一股烟味,闻起来像是有人刚在屋子里抽过烟,不过也有点像累积多年的大麻烟味。尤克姆从餐厅那边走过来,朝他淡淡一笑,不过那只是一种例行公事的笑,只是打个招呼。“很抱歉,没什么好消息。”他说。
亨特转头看看屋子里的摆设。“说来听听看吧。”
“这房子是学校的。威尔森住在这里,算是学校给他的福利。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了。”
“这福利还真不错。”亨特又转头看看四周。他注意到另外几个警察都在偷瞄他。
尤克姆也注意到了。他压低声音说:“他们都在替你担心。”
“担心?”
“艾莉莎的案子才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感觉就像昨天,大家都没忘记。”
亨特又转头看看屋子里的警察。他紧抿着嘴唇,眼神有点凶。尤克姆耸耸肩,眼神看起来有点懊恼,有点忧虑。“戴维·威尔森的数据,你查到多少了?说这个就好。”亨特说。
“他是生物系系主任。我自己的感觉是,他在学校里很受尊崇,出版过很多本书,学生很崇拜他,学校的高层也很欣赏他。”
“威尔森并不是嫌犯。这一点你跟校方说清楚了吗?好好一个人,我可不希望莫名其妙伤到他的名誉。”
“我跟他们强调过,他是目击证人,而且他就是因此遇害的。”
“那就好。戴维·威尔森还有别的资料吗?继续说。”
“你先来看看这个。”
尤克姆从一片波斯地毯上走过去。那张地毯的年代恐怕比这栋房子还老。他带着亨特走到一面墙边,墙上挂着几张相框裱着的照片,每张照片都差不多,都是戴维·威尔森旁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过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他是单身汉吗?”亨特问。
“你自己看吧。餐桌上堆满了汽车引擎的零件,冰箱里除了牛排和啤酒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十七个保险套。”
“你算过?”
尤克姆耸耸肩。“我的注册商标。”
“噢,你是说你的幽默感。”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他可能在什么地方碰到蒂芬妮·索尔?他可能在什么状况下碰到她?这个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目前还没发现。不过说不定这栋房子里的某个角落有很明显的线索,只是我太笨没看到。要是他真的找到那孩子,我认为那也只是碰巧。”
“好吧,”亨特说,“我们来分析看看。目前我们知道他在这里住了三年,他是运动员型的人,收入很高,很聪明。”
“运动员型?”
“法医认为他是个攀岩专家。”
“你是说那个看起来好像很聪明的家伙?特兰顿·穆尔?”
“对呀,怎么样?”
“你过来看看。”尤克姆说。他往厨房里面走,走到房子后面一扇窄窄的门前。他拉开门,一阵温热的风立刻迎面扑来。“车库在后院的另一边。”
他们走到草坪上。整个后院的外围有一道篱笆,那座四四方方的车库就在远远的角落里,而且和房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