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高档小区旁边,谁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个“不上档次”的菜场。 事实上,北秀城北面的菜场并不大,离北秀城只有一墙之隔,当年是房地产商作为北秀城的配套项目建起来的,本来房产商还真把它当回事,也就是忽悠买家的时候可以找个好卖的理由。但是三年过去后,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菜场的生意会好成今天这个样子。好成这样也罢了,偏偏还缺乏管理,搞得如此又脏又乱,完全跟这个豪华小区不搭调。 可能正是因为生意太好了,所以人多物杂看上去就很乡土味了,况且里面的浓重的腥气也足以让人感到窒息。如今城市建设的速度简直是以光年计,而外来人口的聚集速度同样令人咋舌,北秀城交付后只过了一年,这周边就开发成了杭州城西北最大的居住区,紧跟着周边的城中村也成了炽手可热的黄金地段,农民房的出租生意极为火爆,高尚住宅区转眼间就成了“打工者的乐园”,从刚毕业的大藏小说生到混口饭吃只求温饱的农民工,都疯狂地聚集到了此处。当然了,这其中的大多数人只能对北秀城这个高档楼盘抱之以仰慕的眼光。北秀城就好象汪洋大海中的一艘华丽的船,在周边波涛汹涌的贫穷破烂的农民房大海中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等到城市化进程到了最疯狂的时候,也就是房价涨到了最疯狂的时候,当地政府很快就发现这个菜场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快爆炸了。于是又扩建了一遍,一年之后发现又太小了。但问题来了,再扩张就会侵犯到北秀城了的地盘了,而北秀城这么贵族化的住宅区,那地盘是万万不可侵犯的。不过国人的眼光大抵如此,通常只能看到一年后的事,甚至在北秀城这个菜场问题上,连一年的眼光也没有。 左秀琴从来就不喜欢这个“人比菜多”的菜场,不过这个菜场并不影响她生存,买完就闪人即可,只要不影响她生存的东西,她似乎就不那么在意了。 买完了一些简单的她有把握做的菜后,她就从菜场沿北秀城的外墙走到北门,在那儿小左留了个心眼,她东张西望地瞧着进出大门的汽车,想知道周路风会不会准时回来。本来想是等周路风先回去,她再故意慢悠悠地买菜回去。结果等了几分钟后,她自己就不耐烦了,于是施施然地进了北大门。 就在她跨入大门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秀琴,秀琴?是你吗?” 这个声音象是一道惊雷划过左秀琴的耳膜,以至于左秀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今夕何夕,居然会有这样的幻觉产生? 但是当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时,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一个黑黑瘦瘦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这男人就站在一辆破旧的快散架的助动车旁边,穿着一件发旧的白衬衫和一条灰黑色的西裤。令人纠结的是九月的天气依然很热,但他却还打着根黑点白底的古怪的领带,一看就象街头推销员。阳光照在他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惊讶和欣喜,同样也可以看到他过早出现的沧桑和疲倦。 在那一瞬间,小左已经认出这就是那个细长花瓶的赠予者,那个在小屋里亲吻她的男子。这个男人虽然和左秀琴同岁,但看上去比小左老了至少五六岁一般,可以想象艰苦的岁月是如何在他脸上磨出细微的皱纹来的。 “秀琴,真的是你啊!”那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左秀琴,然后就激动地向她走来。门前的保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左秀琴,此时的小左已经呆若木鸡,既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横眉冷对,而是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到这儿保安不耐烦地转过身去,不理睬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也站定在那儿,好象表演哑剧一样默默无语。 “秀琴,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何光华呀。” 何光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急切地开腔说道,同时用热切的眼光望着左秀琴,等待着她的回答。 “哦,是你啊。”小左长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接着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狐疑地问,“你在这儿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住?” 这话刚出口她就把肠子都悔青了,因为这句话很明显地证实了她就是住在这儿而不是什么探亲访友或者路过。 何光华嘿嘿笑道:“我没在这儿等你啊,只是太巧了,刚好在这儿碰到你,原来你住这个小区呀。” 说完了他就推着助动车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小区,来到左秀琴身边,非常自然地去接小左手里的菜。“你刚买菜回来吗?我帮你拿菜吧。”说着不由分说地已经夺过了小左手里的菜。 “不用了……”小左这话刚吐出口就发现手里的菜早已转到了何光华的手中。 “秀琴,真没想到原来你就住这个小区啊。这个小区是附近最豪华的高级小区了,呵呵。” 何光花一路跟着小左走着,一边就以仰慕的眼神看着四周的高楼和花园。 左秀琴感觉无比胸闷,只能闷声走路,一声不吭。 何光花并不在意,仍旧热情洋溢地说:“秀琴,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见了吧?” 左秀琴闷声闷气地说: “是一年零八个月。” 何光华呆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说:“对不起我脑子真胡涂。秀琴,你对我们的事,记得真牢呢。” 左秀琴猛地站定了身子,直盯着何光华说:“你老实讲,前段时间是不是给我打过三次电话?” 何光华又楞了一下,脸色有些异样,不过还是承认了:“是的,我给你打过电话,我只知道你住的地方的电话。” 左秀琴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