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她又看到窗台上的那只花瓶,紫红的光滑的花瓶,那里面还插着一支人造玫瑰花,那只花瓶。
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那个轻轻的胆怯的吻,一个男人,在这个阴暗的小屋子里,急不可耐却又胆战心惊地亲吻了她的脸,那是她唯一的第一次,长那么大第一回被一个男人吻了脸颊,虽然那个男人又穷又丑。
于是她又拼命地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种无聊又郁闷的事。
她又想到了那套豪宅,是的,能住在北秀城的高楼里,对她这样的穷女孩来说,那已经是最奢侈的享受了。
“我会过更好的生活,我会过上好日子的。”左秀琴默默地对自己说。
一个星期之后这些合租客们就都到位了,清一色的小姑娘,基本上都属于八零后,但神奇的是几乎所有的女孩全都来自不同的地区,连同一个省的都没有(那对姐妹除外),左秀琴戏称她们来自五个省的女孩为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能住到一块儿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份吧。
左秀琴订了一个合租章程,其实就是约法三章,主要是一不准带男人回来过夜,二要讲卫生爱干净,三是要讲究环保厉行节约。另外还有个附加条款也是基本准则,就是要按期交各项费用,既包括房租费也包括分摊的各种杂费,比如宽带使用费呀水电费呀卫生费呀电梯维修费呀物管费呀等等,左秀琴一边讲着这些费用一边自己也胆寒起来。
合租客的房费也是交三押一,就是一次交足三个月的费租然后抵押一个月的租金。
唯一让小左尤为奇怪的是那个女学生,她为啥不住宿舍却要花钱在校外租房住呢。
女大学生叫何琪,自称小奇奇(何其奇怪啊),就说她讨厌寝室生活,那儿连个空调都没有。另外还有一点很关键,她在一家酒吧兼职做啤酒推销的,经常会很晚下班,而宿舍的门却是在十一点钟便关门大吉,她总不能老是翻墙爬窗,以忍者的姿态进入宿舍睡觉吧。
“什么啤酒推销员,就是做吧女吧。”左秀琴表面上不说什么,内心里却没来由地郁闷起来,她就怕这个女孩过于豪放,会带男人回来过夜,都说现在的女学生奔放嘛。
因此她特别强调了:“我们这儿也是宿舍,是真正的女生宿舍,不可以带男人来过夜的。”
“不会的,左姐姐,我才不会带男生回来呢,我会到男人那儿过夜的。”
小奇一脸天真地嬉笑着说。
说到这个豪放女生小奇,四月里就穿起了热裤,两条修长的白花花地闪耀在小左面前,左上还纹了红色的纹身,好象是两只蝙蝠,十分诡异。脸上化着很浓的妆,眼睛渲染得比铜铃还大,还戴着造型夸张的耳环,总之她这样子比那个东北女孩更具有风尘味,一点不象小左所熟悉的她那一代的大学生。
至于那个东北女孩,名叫陈美芬,名字听上去挺低俗的,初见面时才知道她是个很文静的女孩(至少表面上如此),皮肤雪白,身材较为娇小,说话也是柔声细气的,稍有些江南小女子的娇气和小脾气,却完全不象东北娘们,倒似典型的杭州小美人。
那对姐妹则因为是四川人,而且还是靠近汶川那一块的,所以格外引起大家的兴趣。她们两个一个叫刘玉红,一个叫刘美红,跟小左一样都来自农村家庭,似乎天生不擅长言辞,有点闷闷的,看起来也是宅女两枚,不过这两姐妹长得十分漂亮,中等个子,皮肤又白又嫩的,眼睛也很水灵,两姐妹且长得很相似,却又不是双胞胎。
至于那位直销小姐,叫汪英,长得瘦瘦高高的,笑起来很甜,只不过那种笑就是非常职业化的,好象随时随地都把你当顾客,要把所有的化妆品都卖给你似的。
不过据说这位汪小姐是个化妆高手,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所以小左幻想着自己哪天交了男朋友或是去相亲,请她化化妆倒也不错,顶多就是买她一两瓶化妆品嘛。
为了方便管理起见,从进门后自左至右,第一间正卧为一号房,第二间书房叫二号房,次卧叫三号房,再次卧则是四号房(估计那个房间可能是佣人房),那个由餐厅隔出来的当然就叫五号房。
说到这个隔间,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移门,门上用的是磨砂玻璃,活象个浴室,不过反正大家都是女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时间太紧了,小左又急着收回她的投资成本,所以做移门进行隔离是最快最省钱的方案了。
为了省钱,小左在接手房子后就自己去二手旧货市场买了些旧家具来,其它电器基本上都很全了,一房一个空调,客厅还有个柜机,小左真怕电表受不了。
经过一番博奕,最后尘埃落定,两姐妹住正卧,也就是一号房,东北女孩住二号房,女大学生住三号房,左秀琴自己就住四号房,而那位化妆品直销顾问汪小姐,因为在客厅里堆了一些化妆品,就住五号房了,她还经过唇枪舌战之后,房租便宜了一百元,毕竟她住的是原餐厅,私密性不比别的房间。
小左想想也对,反正自己只求能够省下房租,自己多出一百,就好比拿一百块钱租到房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