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真可笑 二号·“蓝色”星期一(从报到到金鱼眼校长演说所发生的事)
我们在学校的某条走廊里遇到了两个高年级男孩。他们的衣着打扮和我无异,都是深蓝色的夹克配上深蓝色的长裤。
当他们俩自我介绍完毕后,我才得知他们分别是朱精锐和童安格学长。
朱精锐虽然身材瘦小,但他却充满自信心。他有着一对浅褐色的眼睛和卷曲的头发,走起路来有点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是我却很喜欢他那乐天安命的特色!
和朱精锐相反的是童安格了。后者有一身魁梧又结实的身材。我猜他肯定在空余的时间里躲在某个练身房里偷偷练健美。他看起来比朱精锐成熟些——但说得难听点就是很老气!他有一排令人不敢恭维的参差不齐的爆牙——看了就令人作呕,甭说有女生愿意和他接吻了——以及一对空洞无神又呆滞的眼睛。他爱用鼻腔说话,结果导致他的嗓声都有浓浓的鼻音。
朱精锐说他们俩是这一栋建筑物——就是我即将呆下来的地方——的高年学长。
尽管他们俩样貌各异、性格豁然不同,但他们却很好心,提议说愿意轮流帮我提那只沉重的大皮箱到我的宿舍里去。我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他们带领着我,穿越那扇巨大的拱门,然后很快地我们就来到了一座打理得很整洁的四方院。
我们先在那儿的一个角落里歇息,而我老妈却迫不及待地将我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履历表拿出来,并且开始向那两位学长炫耀我是那么的多才多艺!
她告诉他们,我曾得到过国家所颁发的“全国最优秀小学生奖学金奖”,而且我又是多么地会踢足球和灌篮(她确实是说灌篮哟),十足是足球界阿申纳或曼联,以及NBA篮球界的明日之星!她甚至还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说我曾是漠漠(当地的一所知名小学)的班长和学长!
天啊,我的老妈!有这必要吗?我和他们还相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呐!
老妈完全没把我和老爸的存在当成一回事!只见她独自在那儿滔滔不绝地细说起来。当她把我最后一样强项告诉他们时,我看到了朱精锐不安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再用舌头去舔一舔他那突然变得干燥欲裂的嘴唇来。尽管如此,当他听到这项强项时表现得很有礼貌及风度,并且还郑重地向我老妈表示他其实很喜欢与一个会唱高音的男孩为友!
我不知道朱精锐学长是否在应酬着我老妈,但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童安格顿时爆笑连连,而且还不小心地撞上了朱精锐的肋骨,导致后者一时抓不牢那只沉重的大皮箱而将皮箱狠狠地砸在老爸的脚趾上!
老爸很戏剧化地发出吱吱唔唔的哀鸣声来,然后再用双手去抱着那只受伤的脚,另一只脚则站在原地上猛做单脚跳的动作,活像卡通里的唐老鸭!
但他很快地就又停止了这滑稽的动作,并且大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像一只野猩猩——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已没事”,并且还“壮得像一头犀牛似的”!
我原本想插手调和这种尴尬的气氛,但老爸刚才那副憨豆先生般的表演就已经逗得大家在那儿嘻嘻哈哈大笑了,所以我想这会儿也就没有这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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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五分钟后,我们开始往更深的四方院走去,结果走了一会儿后就来到了一座看起来比其他建筑物还要更古老的建筑!
这儿的落院被层层的外建筑包围住了,不禁令我想起了《红楼梦》里所描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落院来。
墙上的红砖壁早已严重地褪了色,此刻看起来更像粉红。苔藓和常春藤也比外边任何一栋建筑物长得更茂盛,结果把这儿弄得更阴暗而已。厚厚的常春藤宛如一座天然的大篱笆,把四面八方的红墙深深地笼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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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带领我们走上了又黑又窄的楼梯,并且越过了一处能容纳二十张单人床的宿舍房间。
初时我以为这儿就是我的宿舍了,但他们却摇着头打破了我的梦想!于是,我又只好尾随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宿舍里去。
尾端的宿舍的黑暗程度令人感到更加的毛骨悚然了。一块块的红砖此刻竟然全是黑色的!撇开这儿的地方小且拥挤不说,地面上还很潮湿呢,并且鬼影幢幢!地面和墙壁隐隐约约地渗透出了一股臭袜子的难闻气味来。
这里的宿舍摆了十张单人床,但很肯定的在这十张床里头有一张是我的!
宿舍被分成了五个大小中等的小隔间,而每个隔间则是被高三百公分左右的隔离板隔开而已。每个隔间里有两张单人木制床、两个破朽的小橱柜、两个私人小箱子、一条硬邦邦的毛巾、一颗发黄的枕头和一张扁扁的床垫,而那扁床垫就随意地放在木床上而已。
床底下有两个小抽屉,但抽屉的手柄却是金黄色的。我看到几名穿着和我一样校服的男孩正忙碌地在自己的隔间里整理各自的包裹皮箱,并且在他们的母亲监视下,安安静静地将包裹皮箱里的衣物一件件挂放在衣橱里。
我们走向了末端,停在一张还未被任何人占据的床前,然后我就看到了床头上——以及衣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