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茫的冰雪覆盖了北国大地,玄武皇都在肃杀的寒风中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雪不算太大,稀稀落落,飘飘荡荡,若是落在诗人的眼中,也许该成为吟诵的对象,然而此时此地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战场上的气氛紧张、凝重而又炽热,雪花连停留的时间都没有,落地即化,与鲜血融合在一起,弄得大地一片泥泞。
明帅伸手拨了拨肩上的融雪水,平静而又欣慰地看著同伴们。敌人的第一次猛扑,被成功的挡住了,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若是斩风和流千雪也在这里,一切就更加完美了。
布扬忽然喃喃地感叹道:“只不过是五百年的岁月,人界居然变得如此强大,实在是难以置信。”
明帅苦笑一声,摇著脑袋应道:“五百年并不足以让人界变得强大,否则……”
他扫视了刚刚退回阵地的幻士军团,目光又伸向视线的极限点,那里正站著黑压压的一群人,有士兵,有农民,有商人,也有文弱的书生,不论何种身分,手里都拿著兵器,虎视眈眈地看著战场。
他不禁感叹著又道:“否则这一千多人绝不敢踏入玄武国半步。”
众人顺著他的目光望去,都忍不住暗暗叹息。
虽然大敌当前,玄武皇帝却禁止任何军队与平民参战。
因为两万大军被屠的事情,深深触动了他。普通人与幻士的差距太大了,就算一拥而上,也只能为战场多添一些血腥,对战局没有任何帮助,所以战场上见不到任何一个士兵。
“兽人还没出动?他们如果只用幻士攻击,似乎胜算不大。”鸣一不解地望向明帅。
“大概在等甚麽吧?”明帅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身边有某种未能察觉的阴谋在进行著。
念头方起,脚下的大地忽然颤抖了一下,紧接著左前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流风法阵所在的草地突然下陷,法阵里的人猝不及防,随著泥土一起滚翻下去,落在三丈深的巨坑之中,布置法阵的人一乱,法阵的力量也随即消失。
就在此时,一只血红色的巨鼠从地上钻出了,面目狰狞地朝四周龇牙咧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杰作。
原来草地之下的土层被巨鼠挖成中空!
“兽人!”
赤瑕璧等人脸色骤变,无不惊呼起来,这才知道兽人早已出动,只是没有从地面上发动攻击而已。
其他人没见过兽人,忽见一只体形硕大的巨鼠站在面前,斗大鼠眼中目光如炬,一层血红色的光芒覆盖全身,众人心中产生片刻的茫然,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人物。
“看来这就是秘密武器!”刀无界喃喃地咕哝了一句,脸色却一直很深沉。
他望著那硕大的土坑,心里一阵挣扎,按事先的计画,一切战斗都在法阵内完成,绝不能在没有法阵的保护下作战,但眼见同僚好友陷入土坑之中,不可能见死不救。
青年武士们的反应更加直接,一边往外冲一边叫道:“快啊!快去救人!”
“走啊!和这头老鼠拚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
巨鼠似乎不太满意众人的反应,恐怖的鼠脸,忽然露出一丝狞笑,接著身子向下一伏,卷成一个血红色的肉球,往下陷的土坑里滚去,身上漫溢出血红色雾气,雾气里还夹杂著一股臭味。
可怜法阵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在巨鼠的攻击下被压死烧乾,还有些混在土里,正奋力向外爬。
而巨鼠却像一个巨型铁球,把土层压实,那些人刚刚看到生机就又被活埋了,场面之惨烈令人发指。
数百名青年武士正从法阵中往外冲,见这一幕眼都红了,法阵之中有他们的亲人、朋友、恋人、同门,凄厉的呼唤声此起彼落,像锥子一样冲击著所有人的心灵,使他们的牙齿咬得喀喀作响。
“父亲─该死的老鼠,我要活劈你!”
一名武士发狂似地仰天大叫一声,拿著武器高速窜出,脸上早已哭成了泪人,满布血丝的双目吐著噬人的仇恨之火。
他狠狠地盯著巨鼠,恨不得一刀把它劈成两半。
他的冲动随即引发了法阵内的混乱,义愤填膺的武士们如同受了伤的猛兽,带著满腹的怒火与杀念,发狂地向法阵外冲去。他们满脑子都是报仇,再也顾不得甚麽作战计画。
布阵的是玄武国内顶尖的秘阵学大师,他们深知要想法阵发挥威力,就必须保持稳定,武士们这麽冲动很容易影响法阵的效用,甚至完全破解了法阵,纷纷急得大叫。
“不要乱动,布阵要紧。”
玄武皇帝心中的愤怒不输给任何人,气得脸上时青时红,杀气凝现在目光。
若是在平时,他也会像其他武士一样冲上去拚个你死我活。
然而现在情况复杂,这一战关系到玄武国的未来,关系到整个玄武国的百姓,不再是私人恩仇,因此必须要以极度的克制与冷静来面对。
“各位武士立即归位,不然会让敌人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