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好触及到梅春儿刚才的思绪,她立刻反问道:“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那做不成恋人呢”
他当然明白她的所指,一时语塞,为了掩饰,他一把抢过她的皮箱,送她下崖。梅春儿一扬手,一辆出租车开到她的身边,他帮她把皮箱放在车后面,她说了声“谢谢”就要上车,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用手示意她先别上。对于他而言,准确地说,不是刚想起,而是一直没好意思说,他想这次不问恐怕没有机会了。 “能不能坦白地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把怀孕的事及时地告诉我”
梅春儿的胸脯起伏了几下,墨镜后面的眼睛紧盯着他:“好吧。7月29日是什么日子”
他一怔,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一段都忙忘了。“我的生日。”
“你不需要一份生日礼物吗”她上车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泪水已经滑过墨镜片的边沿。
孟浪一把打开车门,告诉司机这位小姐不坐车了。司机一听,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什么,他们都没有听清楚,她让司机不理他,开车。
车上的她听见了跟在车后面跑的他狂呼:“梅春儿,别走!别走!我太蠢了,我不知道孩子会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车子绝尘而去,他呆立在那里,一会儿,才想起打她的手机,可是,没有应答。
这一生中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蔑视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他暂时忘了发生不久的所有的不愉快,不住地痛恨自己对刚刚离去的那个人的所作所为。本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到头来,也许失去的不仅仅是爱,还有聪明才智,还有做人的信念。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失去后才觉得可贵”
不,对于自己不是的,是觉得自己蠢了才觉得那个人的可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失而复得。多年的商战中,他从来没有看错过一个对手,估计错过一件事,却恰恰是身边的人让他看走了眼,他以为她不让他知道怀孕的真相是不利于家庭的,可是结果正相反,她要把这件事当做将家庭幸福推向高潮的契机,这足以说明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他坐在车里,抽着闷烟,鼓励着自己要去找她,然而这种想法又在马上就要实施时停下。
他怕,怕再一次的挫败。
梅春儿在车上恸哭着,所有的痛苦仿佛在哭声中往前掷,又撞回来捶打在她身体内外,让她觉得真不如一头撞死了好。司机听得心悸,柔声细气地安慰她: “小姐,有什么事你可要想开些。这人哪,难免有不顺心的时候,谁都有。别哭了,哎呀妈呀,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听人这么哭,你要是再哭,我可也要哭了。”梅春儿听不清他说的话,直到了家门口,才止住了哭声,泪水仍在流。
孟浪开着车转来转去,好几次到了林家不远处停下来,复又开走。
他没有勇气再一次地面对她。
他怕。
最后,他还是回到了桃花源小区,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她留下来的痕迹,就连保姆房里都不错过。他停在了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卧室里,一眼望去,就是他们的结婚照,他只看见上面的她,看不见自己,她在笑,很浅的那种,很勾人,至少在他看来。他靠在门上看了好长的时间,猛地想起那些他们在一起时共同照的相片。他快步走出卧室,来到书房,记忆中那些影集在书橱中。果然,他把它们全部找到,他拿到卧室,躺在床上细细地看。
看完影集后,他想,为什么她不拿走它们或是像有的离婚夫妻一样把夫妻合影一分为二,实际上,她连个人的照片都没有拿走,可能是忘了。
他觉得这是她无意中对他的惩罚,让他看见它们就想起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在一起的日子就揪心扯肺。
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他觉得身体内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筋一样,无法直立。他想恢复常态,觉得只能用给她打个电话的方法。
他开口一说要找梅春儿,电话那端的雨辰慌慌地说:“刚被我妈打跑了,我联系不上她,你也帮着找找吧,外面下着雨,她能上哪呀我怕出事。”
他一跃而起!
美月自女儿出院后就没有再去,她还在生孟浪的气,可又惦记女儿,每天都打电话问候一下。此番一看女儿红着眼睛拎着皮箱回了家,心里知道不好,小两口闹掰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女儿一进门就说已经离了婚!
梅家三口人还有玉儿、金子和她一样的吃惊:怎么说离就离了书文甚至惊得手中用了多年的紫砂壶也抖到了地上。
碎了。
美月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就觉得你们有些不大对劲,你们又都不说,快跟妈说说,别怕,有妈给你做主。”
梅春儿的心“呼啦”一下热了,随即全身也温暖起来:就算是爱情无情,还有这千般亲情做后盾,不管我有没有自己的小家,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他们永远是她的骨肉亲情!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别人都静静地竖起耳朵想听她说,美月以为她有不便当着众人启齿的难言,上前拉住女儿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