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春儿想像着那一天他高兴的样子。
回到大连的家中后,孟浪没有看出妻子有什么变化,她的早孕反应并不是很强烈,除了闻到炒菜时爆葱花的味时想吐,其他的时候不再吐了,就是常觉得冷,还懒,不爱动,连班都不爱上。孟浪以为她在外面太累了,就让她休息几天再去。她想起一年之约的事,当时说在鲲鹏公司工作一年就可以,现在已经满一年了,夫妻感情稳定下来,就对丈夫说想干专业,到新闻媒体做,孟浪说:“现在我可不管你那么多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好是当妈妈。”这话差点让梅春儿把怀孕的事说出来,她忍了忍,想还是等到那天再说吧。
看来,哪个单位都去不成了,谁会要个来不久就得休产假的女人索性在家待上一年,也不错!
她一个人在家,常常抚摸着肚子,想着未来孩子的样子,越想越爱肚子里那还未成型的小东西。为了了解孕期应该注意的营养啊什么的,她回大连的第二天就上街买了四本书,她背着丈夫看,怕他先提前看到“线索”。看一会书,她就开始摆弄家中的那些娃娃,越摆母性越强,竟然奇怪自己为什么以前那么怕要孩子
孩子有什么不好丈夫说得对,自己只管生,还怕没有人带那边的公公婆婆早就等急了,恐怕孩子一出生,他们就巴不得地天天守着。再说了,今年年底,最迟是明年开春,自家的别墅就妥当了,全家住在一起,那时,有这么个小东西,其乐融融地,多好啊!
她越想越甜蜜,晚上丈夫回家后,她说话的声音都发嗲了,美得孟浪恨不得再让妻子出几趟门,这都是出门之后小别胜新婚的结果啊!他这么想。
孟浪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真不应该派方平监视妻子,让他撤回来吧。不,不,不,妻子可能没有什么,那个臭小子万一起点什么坏心的可不好,方平早就从学校打听出来了,郭良要回老家吉林,说是在大学里教书。他可能正在收拾东西,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就得滚蛋,不差这么几天,等他走了之后再让方平回来也不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为了小家的安宁,就昧着良心忍几天吧。
7月12日下午,还是那个钟点,郭良说:“你没有忘记你说过的话吧明天上午到我这里吧,我还在那个地方住。后天我就离开待了八年的大连城了,我们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
这话说得不仅他伤感,就连梅春儿也伤感起来。八年,郭良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和自己过的,那曾经的岁月留下多少青春的美好与世事变迁的无奈,如果不是那场大火,郭良还会是从前的样子,说不定和自己真的成为一对夫妻了。她的眼中潮湿了,控制一下情绪,尽量表现得平淡一点地说:“好的。我答应你,一定不会爽约的。”
“我知道你会来的,明天是我的生日嘛。”
她没有戳穿他的谎言,愿意让他在谎言中度过在大连的最后时光,也愿意在这最后的时光中陪他一起走过,对初恋做个美丽的注脚。那边的他放下手机,拿过一面小镜子,上上下下地照自己的脸和头,头发是不会长出来的了,头皮是粉色的,脸上虽然经过了整容,可还是留下了小一点的疤,他脱下所有的衣服,身上的伤疤却是令人触目惊心,他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这些伤疤,最后,狠狠地捶着前胸,“呜呜”地哭了起来。
丈夫回到家后,梅春儿猛地想起上次被跟踪的事,要是明天真的到了郭良的住处,被他发现了可怎么办她想了想,故意温柔地搂过孟浪,他累得说话都像换不过来气地,问:“一个人在家怎么样”
“好极了,没有老板管就是好,符合我这学中文的人自由自在的个性。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可得说实话哟。”她的唇轻轻点在他的脸颊上,他的心都要化了,点着头。“你现在还监视我吗”
他心里一紧,迅即平静下来,知道她这是胡乱想的,他告诉过她方平辞职不干了,料她也想不到确实在监视她。他脸上的疲倦感加深了,说:“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闷得胡思乱想起来了你这么对我我怎么可能监视你呀”
“那上次是怎么回事就是在马栏那次,你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他打着“哈哈”:“哈!我那是正巧路过,看见你在马栏那面走,就跟着你才发现的,怎么样骗你还是几个来回吧。好了,我困了,快点睡吧。”
她信了,这种情况下他会撒谎吗不会吧
她拎着一盒生日蛋糕敲响了郭良小屋的门,他打开门,迎接了她。她一踏进门,发现四周墙壁全是自己照片的复印像,蓦地对定他:“这是什么意思”
淡淡地,他说:“这是我刚搬来时贴的,你别多心,后来我想开了,明天再撕下。”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屋子中那把破旧的椅子上,他坐在床上,像是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好半天,才说:“今天其实不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她回给他一个理解的微笑,这一笑差一点让他改变了初衷。
她已经不笑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她在笑,和她相爱时没见过这种笑,那是种经过沧桑、洞晓人世的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