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猛被人揪住一点提起,重又放下,反复多次,直到你心跳没有了规律,连气都喘不匀,它才一点一点地碎掉。
当然疼!
“玉儿,做饭吧。咱们看会儿电视,‘十一’期间会有好节目的。”
只有那个一点不知道难过的人才会做出正常的事情,而目他很高兴。如此这般,你为他奉献太多感情的人不理解你,梅春儿,你还能爱谁他想,尽量掩饰着胜利者那愉快的表情。
情深缘浅,如果不把那段情从心里狠命地挤走,空余惆怅伤断肠。梅春儿努力地让自己爱上新生活以排解巨大的伤感,多想想新生活的好处:不爱枕边人,可那当家做主的感觉也是不错,伯母不能再管她每周游一次泳以保持体态,不能再管她笑时不要将牙齿全部暴露,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聒噪。
只要按照那个约定不见郭良不提郭良的名字,就是将最值钱的“吻玉”砸了毁了扔了,那个人也会笑着说“没关系你开心就好”。她只是在看电视时无意中说了一句“可惜我的钢琴坏了我弹不了琴,其实我比她弹得要好”,那个人第二天就派人送回来一台钢琴,钢琴是她十几年的作业,她爱它,此番一弹就是四个多钟头,他就坐在一边听四个多小时,白天跑银行、跑建委、跑工地累得早想睡觉的他为了让她有个忠实的观众就那么硬挺着。
终日相对,不能不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试想,两个仇敌共同误入一个山洞里,一时出不来,他们大多会为了生存暂时团结在一起共同对付黑暗、严寒酷暑、饥渴和孤独,起码能有人和你对话,脱离险境如再对抗那是后话。梅春儿和孟浪的关系就像这样的人,郭良对她的误解及她由此产生的痛苦只有孟浪知道,内心愿与不愿也只能跟他发泄,婆婆对她的不满也只有他才能化解,他们表面上平和许多。
更加上,如他当初所言,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女比一般的更容易亲近,一夜一夜的原始行为使彼此的秘密越来越少。
她选了一个星期天,约上好友于飞到家中做客。于飞不好看也不难看,梳着短发,和梅春儿本是同年级学生,高二时突然决定参加高考,还真的考上了东北师大中文系,比梅春儿早一年参加工作,在《佳音》杂志社做编辑。一进门,就嚷道:“哇!你这个坏东西,嫁给总统了结婚都不愿让我知道,请我吃十顿饭,外加到名典喝五次咖啡。”
孟浪正穿好衣服下楼,一见来了妻子的朋友,笑脸相迎:“请坐,春儿,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他心里很高兴,这不仅是妻子头一次带朋友回家,也是第一次认识她圈里的朋友,说明她在逐渐认可他这个家。
“来吧,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孟浪,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于飞。”
“你们先坐。玉儿,上茶。我和人约好十点钟见面,对不起,我得出门了。这样,春儿,你们先聊,我处理完事回头接你们出去吃饭。”
待他出去,于飞不客气地主动上楼,两个房间都看看,频频点头:“不错!你这个死丫头,嫁了这么有名的人还不告诉我,怕我抢啊你知道吗他上过我们杂志的封面。怎么事先我一点儿口风都不知道那次在街上和你见面时你不是还和那个郭良处吗一毕业,我们就见过一次面,还是你给我还钱。你呀,结婚这么大的事连我都不告诉,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不管怎么说,像我们当年约好的,你结婚我送你香雪兰球茎,我结婚你送我玛瑙手镯,看来上天注定你嫁个有钱人,不然那次抽签怎么会那么便宜我”
那是小孩子时的游戏,两个人一起玩过家家,玩到互送结婚礼物时,为送什么引起了争执,最后以抽签定夺,两种礼物的名称她们只会写“手”字,余下的全用拼音代替。长大后,想起小时候的游戏,觉得很有意思,当真再次约定不改初衷,以此作为友谊地久天长的纪念。
梅春儿笑嘻嘻地说:“我谁都没告诉,怕人笑话我找了个比我大十几岁的人,结婚又这么快,没准有人说我先上船后补票,尤其是你那张利嘴。”
于飞指指自己,夸张地睁大了眼睛:“我会这么认为你吗这个年代的人只会羡慕你有眼光,嫁得好。我呀,就想嫁个八十岁的老富翁好继承家产,省得像现在这样,一个月拿千儿八百的工资,为了过得好,就得写什么纪实呀,情感故事呀,累得我天天头昏脑胀的。”
“你才不会呢,你比我还老土嫁给他是我妈的意思,本来我不情愿,小胳膊扭不过大腿。他年龄尽管大,可不是二婚,嫁就嫁吧。”
梅春儿轻描淡写地说,十万元药费换来的婚姻连朋友都不能相告,曾几何时,二人是无话不谈的,只是,那种事想想还真说不大出口。
“哎呀,梅春儿,我也想嫁个大款,快帮帮忙,我虽没有你漂亮,可也算有点气质吧这可真的不是开玩笑啊,我可不想与人一起奋斗,然后有朝一日人家事业有成时,就是我‘下岗’于妻子岗位时。我也想像你一样,结婚就享福。”
“你真的这么想”
于飞认真得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