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叶琳从儿子处知道他追夏天来过的那个女孩而找孟浪谈时,他根本不以为然。只是,他恨上了郭良:臭小子,敢说我“连弟弟好朋友的对象都敢追”,胆子可是真不小!有你好瞧的!
叶琳并不指责他,她实在觉得为他的终身大事有点操碎了心。他的父母去世后,他等于就成了她的儿子。眼看又一年过去了,这事还一点谱都没有,好不容易看他还知道爱上一个有形的人。在这个伯母的心中,除了想帮他,别的想法就是有,也给冲淡了。等她问明了孟浪所知的梅春儿本人和家庭情况后,甚至还想:这个女孩真是不错,模样好,家庭也不错,父亲是大学外语系主任,母亲是一家公司的会计,有个哥哥,配这个侄儿还可以。
孟浪闭着眼睛听着伯母出主意,不置一辞,他不想让伯母出手相助,那样显得自己太无能了,连个女孩都摆不平。
可是,伯母后面说的话不由他不上心。
“我找个人为你做媒,不由得她不往心里去。她父亲学院人事处的任处长和我很熟,而任处长的老伴可是全市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吴天。当年,他们的儿子就是我接生的。要不是我技术高,那孩子就得剖腹产取出,省了她挨那一刀。我退休前还给她做过子宫肌瘤手术,她就信任我。现在还经常打电话问她身体方面的事,吴天甚至当面谢过我。这两口子出头,这样大的面子给梅家,即便不同意,也会让他们惦量惦量,‘不同意’三个字不会那么容易说出口的,这是其一。其二,我正想找机会让你认识一下吴天,以后对你会有帮助的。做不成其一,我们做成其二,你看如何”
叶琳曾是A市最有名的医院妇产科主任,退休前凭借有利的工作条件再加上她十足的精明,交下了不少人,这一点孟浪很清楚,也受益不少。可是他没有想到,伯母连吴天这样的人都能交下,他还真有事要找这个主管城建的大人物,那就是西城那块地皮的事,这块肥肉市里盯上的可不只他一个人,竞争很激烈。孟浪思索片刻,点点头,同意伯母的做法。
商人如果不会计算,怎能赚得盆满钵溢
叶琳很高兴:“女人的心不比男人硬,凡事以父母的心情好坏为主。不信,你就瞧着吧,只要打通了她父母这一关,她的心就会软下来。哪像你这当侄儿的”
孟浪心里盘算着的主要是怎么使吴天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他并不十分相信要有这么大的人物出面才能搞定梅春儿这件事。
正月初五,冬天里的梅家洋溢着少有的热烈气氛,简直可以用“沸腾”二字来形容。
那是因为刚刚离开的任处长带来的好消息。
除了春儿,梅家其他三口人都在,母亲张美月吩咐着:“雨辰,把冰箱里的黄花鱼和大虾拿出来化化,青菜你就看着拿吧,今天我给你们拿出最佳水准的厨艺。可都得记好了,你们可别说漏了嘴,一会儿她回来什么也别告诉她,她不可能同意相亲的。”
美月说话的当儿,手也不闲着,麻利地擦东擦西的。
张美月出身于老红军的家庭,是四个孩子中的老大,年轻时也是个美女。美丽的女人天生多劫,她这么想。因为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有一直跟随着她,官至军职的伯父那座白色小洋楼她只住到24岁,就跟着自己选择的梅书文住在大学宿舍改成的房子里,厨房卫生间都是几家合用的,她做梦都想高人一等,无奈不顺心的事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关于父亲家产的事,母亲先于父亲而亡,父亲去世时,她正在外地出差,等赶到小洋楼时,那里已经易主,大妹先下手为强,所有的锁都换掉了。另外一个弟弟和小妹妹也早已将屋中值钱的东西瓜分。没有一个人记起她这个当大姐的如何在“文革”中老母鸡般地护着他们,造反派的皮鞭多是打在了她的身上。
同胞亲人狠狠一掌掴在她的心上,本是至亲至孝的美月砸碎窗玻璃,硬是从大妹手里抢出母亲的钢琴,她并不是真的爱财如命,只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如果开始有人和她商量一下,她会为亲情而放弃一切的,抢钢琴的行动只是一种形式,证明她张美月不只是个习惯了忍让的人。
二是丈夫梅书文从N年前起到现在一直是那所三类学院外语系的系主任,七年了还不见再升,一家人住在70多平米的房子里,而院长们是两百多平米的跃层。
三是自己本人,在一家要死不活的公司干着,一个月五六百元的工资有时还不能及时地拿到。四是大儿子梅雨辰,在伯母的鼓励下从中学体育教师的位置上下来,一心想挣大钱,却眼高手低,大事做不了,小事不爱做,这是她最大的一块心病。
张美月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女儿的身上,她觉得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就不让女儿像自己一样不上不下地生活,要过就过人上人的日子。女儿是母亲贴身的小棉袄,不能对不起女儿。
梅雨辰是家中惟一一个当年跟着母亲抢钢琴的人,他继承了母亲争强好胜的性格,却没有母亲的实干精神。26岁的人了成天幻想有朝一日成为大老板,又不甘心从最底层开始,无奈却在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