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明会怎么样”孟浪关心着陈见明。
“最多五年。”胡鹏飞想了想,说。
“饭碗就砸了。”
“还谈什么饭碗”
“有通融的余地吗”
“什么意思”
“若是我承认绑架了辛佳丽。”
胡鹏飞的脸上有了光,“陈见明的材料还在我抽屉里压着,还没申请逮捕。”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那就看你自己的判断了。”胡鹏飞在审讯室里转了一圈,“你最迟什么时候能交代”
“三天之后。”
“可以。”
“谁告的密”
“什么谁告的密”
“陈见明贩毒。”
“陈见明和校长吵了一架。”
“谷大红是告密者”
“这个世界谁都会成为告密者。”胡鹏飞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笑。
回到牢房后,孟浪对谁都不说话,好在同一牢房中的几
个人,都是老弱病残者,要不然,像孟浪这个态度,早就被
人揍了,即使白天不揍,到了半夜,等他睡着之后,肯定会被人用被子捂在头上,暴打一顿。
第一天:孟浪在睡觉,躺着,眼睛看着屋顶。
屋顶上有一只蜘蛛,悠闲地躺在它结的网上,等待着蚊蝇,别的小昆虫振翅而来。在孟浪对它观察的时间中,除予等之外,那张网没有被别的任何东西碰撞着动过。蜘蛛也没有动过。
第二天:孟浪在睡觉,平躺着,或侧身。眼睛闭着或者睁开。
孟浪没有再看屋顶的蜘蛛,而是看着室内的狱友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坐着或者站着,说话或者微笑,其中的绝大多数人,心事重重。他们在移动身子前,总习惯抬头看看窗户上,有没有正在经过的巡逻哨兵。若有,他们就会喊报告,立正。在得到允许之后,移动身子。
第三天:孟浪仍然在睡觉。半躺着。视线又落在屋顶的蜘蛛网上。
蜘蛛还是孟浪第一天所看到的姿态。
禅。
这是孟浪给蜘蛛的一个另外的名称。
菩提本无树,明境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孟浪想起了佛家的“顿悟”。这与孟浪有什么关系呢孟浪说不上来,可孟浪关心忽然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在大学读书时,教授说绘画要捕捉灵感。灵感就是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瞬间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按照秩序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有了“顿悟”之后,自然需要参照。孟浪记忆起佛教的“渐悟稿”
树是菩提树,台是明境台。时时勤擦拭,不教惹尘埃。
孟浪觉得自己需要的是“顿悟”。孟浪清楚自己并非是真的为了解救陈见明,才答应胡鹏飞,说自己愿意承受绑架了辛佳丽,而是为了自己,他倒想看看,在毫无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单单凭借他孟浪的口供,法院如何来判。既然自己参加了一场游戏,那么尽量把这场游戏完美地进行到结束,也就是自己的责任了。更何况,他不愿意就这么被羁押着,若是真的能判自己的徒刑,也能早点离开牢房这个鬼地方,不管是送往哪里改造,他都不愿意继续呆在臭气熏天的牢房里。有了这些想法之后,孟浪也就不再去想自己将一连串做出的决定是否幼稚了。
第四日凌晨三点,他在牢房里大声地喊着。
胡鹏飞在孟**喊了二十七分钟后,独自一人赶到看守所。
那天下班前,我就和辛佳丽约好,在望景公寓等辛佳丽,我开着车把辛佳丽带到阳光花园别墅。容我想想是几号别墅,11号。是1l号别墅。然后我们在一起,就是在一起,没别的意思,如果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就是在一起。后来我向她提起,我需要钱,需要一百万,或许比这还要多,可以分期分批地支付到我的私人账号上去。她说需要点时间,考虑考虑,再决定是否答应我的请求。我说好的,可以考虑,但不是回自己的家中或者去飘逸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考虑,该在我规定的地方考虑。
第二天我就把她交给了另外一人。
我说,给我看好她,别让她溜了。当时我对辛佳丽限制了一些自由。
可我下午再去的时候,1l号别墅里面,没人了,空了。
我找到和我一起干活的人,他说他因为有急事,就先走了。临走前,他说他把辛佳丽绑在桌子上的,手和脚,都绑起索了。
辛佳丽不见了。
事情就是这样。
“另一个是谁”胡鹏飞双手悠闲地交叉在一起,抱于胸前。
“或许我不该这么快就出卖别人。”孟浪自嘲地笑笑,“但我想通了,既然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告密者,那么我成为告密者也是迟早的事,何况若不是他的贪婪,事情不会这么糟糕,我会顺利地拿到我所要的一百万。给我带来坏运气的人叫做谷大红,对,谷大红,第十三中学的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