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浪拿起电话时,对方在电话里大声骂着,“狗杂碎!”孟浪本能地闪了一下脑袋,那人挂断了电话。是祁樱。孟浪抓着电话听筒,想:差不多与祁樱彻底了结了。可孟浪还是想不明白,一个看上去恰似理智的祁樱,怎么会成了这样的人呢
孟浪觉得自己完全安静下来之后,从《词典》里把伯父给他的那个据说与他生命有关的男人的照片拿出来,左右地看看。孟浪弄不明白母亲怎么会把这件事情对一个无关的人说。而辛佳丽那天的口气,似乎对孟浪母亲所要找的男人,知道得很多。
辛佳丽知道孟浪的父亲另有人所在,这一点,孟浪不怀疑。
而辛佳丽说,他知道孟浪的亲生父亲是谁,这一点,孟浪不太相信。
看了一会儿照片,又把它放回《词典》里面。把《词典》放回书架上时,一张纸条掉了下来,孟浪把它捡起来。
是那位自杀了的中年女人留给孟浪的纸条。
复读一遍纸条上的内容,孟浪生出许多感慨。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孟浪都是失信于那位已故的中年女人。并且是这辈子,再不能有机会去弥补。明明是一件很容易去做的事情,也是答应了人家的,却没有去做。可以说是一次疏忽,一次习惯性的疏忽。这样的疏忽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就是这种习惯性的疏忽,使人的信誉遭遇了空前的挑战。
孟浪把纸条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
为什么要保存这么一张纸条呢当初是无意识的,而在孟浪对自己无意识的行为,有了有意识的感觉。仿佛是对自己日常行为的警示、提醒。让自己在习惯性疏忽时,受到鞭鞑,让自己恢复到信誉中来。
其实这是一个可笑的念头。
孟浪把该整理的东西整理好之后,夜已经深了,孟浪还是觉得自己该出去一趟,于是,身上加了一件衣服,走出门外,顺着走廊拐弯,一直到走廊的另一顶端,中年女人的门前,只有花枯萎的痕迹。
孟浪停顿了一会儿,走进电梯,开着尼桑,去了街市。
在一家花店门前,停下了车。他向花店的老板娘,要了一束白玫瑰。把花放在车里之后,孟浪转身又走到花店里。
花店的老板娘见孟浪又折身过来,忙上前热情地询问还要什么花卉
“有送花上门服务吗”孟浪问道。
“一般不送,赚不到人工钱。”老板娘实事求是地说。“若是我愿意支付人工费用呢”
“送到哪里”
“望景公寓。”
“有五站路呢,送一次最便宜得给十元。”老板娘精明地计算了一下,补充着道,“再少就不能送了。”
“就十元。”孟浪从口袋里掏出钱,抽出五百元,放在老板娘手上,“每周送一次,就放在门前,一直到那家人家有人开了门,就别再送。”
“好的。”老板娘想了想,对一个经营得并不十分景气的小花店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错的大买卖了。老板娘把钱收起来,走进屋子,写了张条子,“这是我收到你五百元的收条。”
“麻烦你了。”孟浪和老板娘告别,走向汽车。
“都是白玫瑰”老板娘在孟浪身后大声喊着。
“是的。”孟浪没有回头,径直走进汽车,离开了。
遥远的天空上点缀着少许的星星,那姿态那人觉得像朱自清的情调散文,仔细看它,能感觉到《背影》的无奈与苍凉。只是这个时代流行的是快餐,谁也不愿意花时间去品味点什么,也就无需要品味了。冷冷一阵阵从尼桑车的车窗玻璃上滑过去,似乎像冲进有暖气的车内,感受温暖,可它的每次冲击都是徒劳的,可它还是不屈不挠地冲击着。孟浪漫不经心地看着车,他似乎又开始沉陷于麻木状态,这是孟浪此时正需要的状态,他也把这种状态看成是某种预兆。
比较白昼,黑夜的一份静谧,是难得的。
回到望景公寓之后,孟浪停了车,悠悠地独步于寒风之中,这个时间中,才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和肉体,有了全部的归属,能够随心所欲地思考一些事情,孟浪思考的触角擎选择了远在澳洲的伯父。
只是在冬季寒气逼人的夜晚,思念着一个带着误解的仇恨远去了他乡异国的伯父时,思念中便渗出血来。忽然地孟浪觉得自己的门口又有谁会站在那里守候着他回去,站在电梯中的孟浪,忐忑不安。等电梯停止在他想去的楼层后,电梯门悄然打开了,孟浪并没有急于走出电梯,而是再次随着电梯到了楼下,他想在瑟瑟寒风中多呆一会儿,不过等到孟浪在楼下信步而走时,意识中,已经不再是害怕有谁站在他的门口了。孟浪竖立起衣领,清醒地走着,想着。只是他不愿意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尤其是不愿意想起自己报警把祁樱和带来的大头吓得屁滚尿流的这一章节。
可满脑子还是祁樱的影子,孟浪觉得自己该把这件事情想清楚,要不然,整晚的失眠毕竟不是一种享受。
肯定不是觉得祁樱的坠落或者祁樱本身的什么原因,而是孟浪不愿意看到听到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