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者打着饱嗝,放下了筷子。
“把这些菜都带走吧。”自从为了驱使那些盯着他的眼睛时,夹了一筷菜之后,孟浪再没有吃一点,乞讨者浑身的龌龊令人直想呕吐,孟浪竭力地控制着自己。
乞讨者开心地把桌子上剩余的虾、海蛰、黄瓜和红烧肉带走。
“再给我一瓶酒好不好”乞讨者贪婪地看着孟浪,“一斤装的,普装洋河,不要好的。”
孟浪对站在柜台前的服务员说,“给他一瓶洋河。”
服务员拿了瓶精装洋河。乞讨者乐得合不拢嘴。
“走吧。”孟浪吩咐乞讨者。
“能不能再给我二十元钱,我想买双鞋。”乞讨者说着,从桌子低下把脚伸了出来,一双没有穿鞋的脚。
妈的。孟浪暗自骂了声,掏出钱夹,里面最小面额的是五十元。
五十就五十吧。
乞讨者左手拎着剩余的菜,腋下夹着精装洋河大曲,右手不停地用五十元面值的纸币扇着脸,发出哗哗的声响来,屁颠屁颠地走了。刚到门口,就有人喊,“赖头,今天遇到什么好人了”
“外甥。”这位叫做赖头的乞讨者,大声地嚷了嚷,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对不住孟浪,赶紧转过身来,冲着孟浪咧着嘴,纠正着,“不,是娘舅,娘舅。大娘舅。”
赖头朝后退着走,脚下一滑,腋下的酒瓶掉了下来,刚才还在喊赖头的那位乞讨者,早已到了赖头身后,伸手正好把洋河大曲接在手里,转身就跑。
赖头摔在地上,一看脚下是块香蕉皮,冲着那个拿着他酒逃走的乞讨者大声谩骂着,“弯鸡毛,老子日你亲娘!”
“傻B!”
孟浪走下快餐店的台阶时,背后的服务员丢在他背上两个字的评语。
华灯初照,反使今夜的月色失色不少。
在快到博爱公寓时,孟浪停下车来,在路边的大排档上吃了碗鸡蛋炒饭,付了账之后,又坐在那里抽了支香烟。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绝对没有“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情绪,而孟浪有。
孟浪心里惦记着祁樱。
孟浪掏出手机,给可能还在成都的祁樱打电话,号码拨到中途,孟浪没再继续拨下去,他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手机显示屏,揿了一下关闭键,把手机关了,孟浪忽然不希望今夜有谁找他。
孟浪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
姚倩玫一边开门,一边用手绢擦着眼睛。
“好的,中秋节你就这么损我。”姚倩玫手指着女儿姚洪,然后招呼孟浪坐下,正好电话响了,姚倩玫让姚洪把泡好的茶端给孟浪,她去听电话了。
“你怎么损你妈了”孟浪低声问姚洪。
“我让我妈猜一件事。”姚洪止不住又笑了,“说一个胖子下班时,头上戴着的帽子给风吹掉地上了,可他又弯不下腰来,怎么才能把帽子拣起来”
“怎么拣”孟浪历来懒得猜想。
“用脚啊。”
“用脚”孟浪疑惑地看看姚洪,再看看自己的脚。
“傻瓜。”姚洪抬脚踢了一下,正好踢在椅子上,痛得直咧嘴,嘻啊哈的,“一直……踢……踢到家。”姚洪弯下腰,揉着脚,见姚倩玫从里屋接了电话出来,问道,“瑞士的”
“嗯,也问你好。”姚倩玫微微笑着。
“算了吧,我才不要他问好呢。”
“姚洪。”姚倩玫用眼神制止了女儿下面还想说的话,“你的脚怎么了”
“被椅子踢的。”姚洪一想不对,先笑了起来,“踢在椅子上的。”
姚倩玫发现茶几上的一个礼品盒,问孟浪,“你带来的”
“两盒茶叶。”孟浪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收下。”姚倩玫把茶叶放在了一边,“你是上海人”
“孟浪同志,你好啊。”姚洪的脚不再痛了,参合了进来。
“别没礼貌,你要喊他孟老师,或者叔叔,要么就是舅舅。”姚倩玫伸手点了一点姚洪的额头。
“我才不呢,孟浪,我就喊他孟浪,这才是平等。”姚洪瞥了姚倩玫一眼,“我听到人家喊你局长,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就根据你这张嘴,将来也只好跟我一起过日子,做老姑娘。”
“那有什么不好”姚洪双手吊在姚倩玫的肩膀上,“我可不要找一位只会把我扔在家里守空房的丈夫。”
“别没正经。把冰箱里的葡萄拿去洗洗。”姚倩玫吩咐姚洪拿水果。
“好吧。”姚洪不情愿地离开,眼睛勾了一下孟浪。
“我才不愿意陪你们聊这么老套的话题呢。”姚洪坐了一会儿,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我去看片子了。”
“别看不健康的啊。”姚倩玫冲着走进小客厅的姚洪喊了声。
“姚倩玫同志,亏你还能想到健康不健康来。”姚洪的声音也不小。
“哎,真不知道怎么教育现在的孩子。”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