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摊位依然那么引人入胜,金宝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能饱眼福已感满足。随着拥挤的人潮不知不觉绕过几条巷子,金宝现身边经过的都是男人。原以为来到了花街柳巷。转念一想,这会儿光景青楼都没开门迎客。姑娘们也还没起床,怎会有这么多执着地嫖客流连门外呢!
金宝正要转身离去,忽见隔壁店铺的门帘上画着几只色子,进进出出地男人们表情各异,或兴奋。或失望,或激动,或绝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赌坊?这种地方可是江湖豪杰地痞流氓的聚集地,既能看见身手不凡的侠士,也不缺少三教九流的混混,甚至还有豪放不羁地女中豪杰,更有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老千。
这么热闹又有戏的地方怎能不去看个究竟?金宝不容许自己错过如此精彩的好戏,又怕贸然现身惹来麻烦。于是回到集市在地摊上买了件粗布衣裳换上。摘下头上的饰物塞进怀里。随手将满头长拧成鬏,改装成功之后昂挺胸地撩起门帘勇闯赌坊。
混合着烟味汗酸味的赌坊人头攒动。每张赌桌前都围满了两眼放光的赤膊赌徒,此起彼伏的叫声震耳欲聋。惟有晃动色子的时候才有片刻安宁。赌徒们屏息凝神地注视着飞快旋转地色子,在那三颗色子停止之前。下了赌注地人们一声高过一声地呼喊,待到尘埃落定,有人狂喜地大叫,有人沮丧地挠头,有人翻遍口袋急于扳回一局。
金宝从不奢望一夜暴富,也不指望在赌桌上找快活,她对赌博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厌恶。执迷不悟地赌徒妄想依靠赌博改变命运,实在是幼稚的可笑。更有甚输得倾家荡产仍然不知悔改,这等迂腐之徒即使流落街头也不值得同情。
令人失望地是,这里既没有豪气万千的大侠也没有帮派互殴地场面,只有贪婪的赌徒和不堪入耳地谩骂。金宝不禁皱了皱眉,婉拒赌坊伙计邀她玩一把的盛情,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金爷,金爷,求求您了,放过我孙女吧……”凄厉的哀求颤动人心,金宝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赌坊角落跪着一位白苍苍的老人,他不停地向面前那位矮胖的男人磕头作揖,“我给您做牛做马,求您放过我可怜的孙女,她才不过十岁……”
“滚你妈的!”矮胖男人不耐烦地抬脚踢倒老人,骂骂咧咧地蹭着肥嘟嘟的下巴,淫光毕露的三角眼色眯眯地瞟向蜷缩在桌子底下的瘦小女孩,“老子花钱买下了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这老不死的管得着吗?啊哈哈……”
“求求……”老人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刚靠近恶心巴拉的三角眼,便被他的狗腿子踹到一旁,“老不死的,滚远点儿,明明是你把孙女输给了咱们金爷,鬼叫个屁啊!”
“爷爷,爷爷……”赌桌下的女孩儿揉着哭肿的眼睛,伸出小手抓啊抓的,红通通的小脸看着惹人心疼。想到这么幼小的孩子即将沦入魔爪,金宝顾不得埋怨嗜赌的老人,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扶起鼻青脸肿的老人,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只是摇头,哭得说不出话,金宝气急之下厉声指责:“你把孙女输掉了,总得想出法子救她吧,现在才知道后悔了么?”
“没有,我没有……”老人扯着金宝的衣袖,老泪纵横地望着她,“我和孙女是从乡下逃命来的,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从没赌过钱哪!”
金宝不解地反问道:“他们为何说是你把孙女输给人家的?”
老人颤巍巍地抹了把眼泪,痛心疾道:“我和孙女在街上乞讨,遇到这群恶人,为的金爷对我说这里有吃的,我们就跟着他来了。他让我帮忙掷色子,说是没摸过赌桌的人运气好。我看他们拿了馍馍给孙女吃,便也不再怀疑。谁知他竟说我把孙女输给了他,老天有眼,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咋回事……”
“岂有此理!”金宝怒不可遏攥紧拳头,“我去找那恶人算账,倚强凌弱简直禽兽不如!”
“别,别去啊……”老人努力睁开青肿的双眼,抓住金宝的手腕,“小兄弟,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不能连累你呀!我去,我把命给他们,换回孙女……”
老人挣扎着又要爬起来,金宝心下一酸,摸着怀里值钱的饰,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不由分说冲到三角眼面前,甩出金簪冷眼昵向他:“识相的快放人,不然你就等着吃官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