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的街道空无一人,偶有野猫三两只窜上跃下竞相追逐,既然程府周围都是秦家的人,也没必要画蛇添足,不如先去秋瑜常住的秋家别院打探一下。
程心仪抛却名声走极端确是被逼无奈,如有退路她也不会做出这种牺牲。秦布用情至深难以抽身不忍苛责,换作是谁都不能若无其事。如今最为关键的就是秋瑜的决定,这种紧要关头他会如何取舍让人无从推断。
金宝熟门熟路地摸到秋府门外的那棵大树,东张西望打量周遭并没发现秦布的身影,干脆先爬上树看看院内的情形再做定夺。果不其然,假山石后的厢房灯还亮着,窗上映出的身影异常清瘦,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秋瑜还是书童。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入睡想必其中定有猫腻。
金宝蹲在树上,压根听不见屋里的人说了什么,正寻思着爬墙头上屋檐看个清楚,忽见一抹娇俏的身影从巷内跑了出来。她拎着飘逸的裙摆,肩上背着个小包袱,一步三回头生怕有人跟踪,尽管头上蒙着纱巾,金宝还是一眼认出来者正是程心仪。
程心仪确认没人发现她的踪迹,迫不及待地奔至门外,气喘吁吁地抚着胸口弯下了腰。稍稍平静之后,摘下纱巾塞进包袱,拢了拢略显凌乱的头发,拍了拍苍白的脸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方才推门而
金宝望着脚下费尽心思的程心仪,好不容易逃过了秦府家丁的视线,提心吊胆地来见情郎,甚至丢了贴身丫鬟,但她的情郎却没出门迎接,虽有可能为了掩人耳目,但也太没男子气概了吧!
程心仪穿过花园径直步入亮着灯的房间,窗上的身影随即转移到了门口。探着脑袋向外张望着。金宝认得他是书童,看来就是他事先为程心仪留好了门。金宝不再迟疑,连忙从树上跳了下来,从虚掩的门缝中挤了进去,循着不远处的灯光悄无声息地来到窗前,小心翼翼地俯身察看。
“程小姐,请用茶!”书童奉上早已备好地茶水,毕恭毕敬地立于一旁,待程心仪喝了几口。脸色稍微好些,书童忍不住好奇地追问,“怎么没见小芳?您不是要带她一起来的么?”
程心仪垂首轻叹了声:“程府院外聚集了好多人,也不知是谁派来的。当时我也无暇顾及,义无反顾地冲了出来,小芳为了引开对方。不知去了哪儿,希望她平安无事!”
“原来是这样!”书童失望地低下了头,原本还想当着小芳的面好好表现。事已至此却也不敢埋怨思君心切的程心仪,怏怏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她,“这是少爷让小的转交给您的。程心仪莫名其妙地接过书信。频频看向门外,不顾千金小姐的矜持,开口询问:“怎么不见你家少爷?他不在吗?”
书童支支吾吾地难以解释:“小的也不清楚,您还是先看信吧!”
程心仪满腹狐疑地展开信笺。看到熟悉地字迹仿佛心上人就在身旁陪伴着她。不由甜蜜而幸福地笑了笑。但当她看完寥寥几行字之后。脸上地笑容逐渐僵硬。美丽地水眸迅速蒙上一层雾气。雪白地贝齿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信笺飘然落地。书童纳闷地望着悲痛欲绝地程心仪。弯腰捡起秋瑜写给她地信。大致看了一眼。诧异地张大了嘴巴:“这。这是……”
程心仪失去焦距地双眸怔怔地望着前方。酸涩地泪水夺眶而出。沿着她娇美地脸庞滴落入衣襟。美人无声垂泣凄美动人。金宝心里纳闷极了。难道秋瑜写地是绝情信?书童尴尬地收起信笺。不忍看她这般伤心。连声安慰:“程小姐。少爷请您回去也是为了您好啊!”
书童绞着双手。搜肠刮肚想着好听地话:“少爷说了再过几日事情就有转机。到时候他自然会去找您。少爷从来没骗过您。小地相信他有十足地把握才会这样说。您就再等等吧!”
程心仪对此充耳不闻。只觉天塌下来一样。压得她无法喘息。仿佛走到了人生地尽头。她就要变成那扑火地飞蛾。在烈焰中焚烧殆尽。所有地委屈化为源源不绝地泪水。眼前地一切愈发模糊。从云端跌入谷底地心裂开无数道伤口。锥心刺骨地痛苦使她麻木。凝滞地血液逐渐冰冷。如同坠入无底地冰窟。等待她地只有寒冷与黑暗。
“程小姐……”书童焦急地呼唤着她。惟恐她会想不开做出傻事。“您就相信少爷吧。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地。他对您地情意难道您还不明白么……”
“他,在哪儿?”沉默许久的程心仪轻轻地道了声,不停流淌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把他找来,我要见他……”
“程小姐,您……”书童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只能不停叹息,“不如,小的先送您回去吧!”
“他在哪儿?”程心仪的双手紧紧攥着裙裾,泪水自她手背流过没入其中,她咬着渗出丝丝血迹的唇,面无血色的凄厉嘶喊,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书童顿时慌了心神,结结巴巴地说:“小的,小的不清楚,程小姐,您,您别这样……”
“瑜,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跟我说句话好不好?”程心仪猛然起身,不甘心地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