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下午我还听绸缎庄的贾老板提起,夜市里的布料花样跟他卖的如出一辙,价钱却便宜了许多,即使质地不同,普通百姓也不懂得辨识,只当私货实惠争相购买。店铺开支本就是笔大数目,若是降价拉拢客人,还有什么利润可言!”
“真金不怕火炼!”如花昂首挺胸豪气万千,“‘芙蓉坊’的金字招牌怎会比不过那些仿冒品!实在不行,我请家父出面,抓那些贩卖胭脂的商贩坐牢,看他们以后还敢跟咱们作对!”
“这种做法只能暂时保住‘芙蓉坊’的生意,但却不是长久之计!”菜花放下碗筷,忍不住摇首叹息,“眼下梅秀县已有商户入不敷出难以支撑,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彩玉国的商户都会受到牵连!”
秦流猛地放下酒杯,不耐烦地皱眉道:“废话少说,明天就去县衙送礼,请岳父大人发话,把那几个卖胭脂的混账抓起来,以绝后患!”
闻言,席间宾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金宝愤愤不平地瞪着面不改色的棠涵之,难为他这幕后黑手还能吃得下饭!如花天真地以为找她老爹就能遏制私货,孰料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住嘴!”秦老夫人冷眼昵向七嘴八舌的儿子媳妇,“流言蜚语何足为惧!即若真有此事,也用不着杞人忧天,圣上英明自有对策,咱们只需用心打理店铺就好,何必助长他人威风!彩玉国再也不似从前,绝不会任人欺凌!”
“没错,只要咱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不怕奸商有机可趁!”金宝义愤填膺慷慨陈词,“邪不胜正,心术不正之人必会自食恶果!奉劝不法之徒趁早悬崖勒马洗心革面,免得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金宝终于勇敢道出了心里话,正气凛然地注视着神色自若的棠涵之,却见他依然笑得开怀,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似的。
“哎呀!”如花忽然想起什么,一惊一乍地瞪大双眼,“棠公子在京城人脉广路子宽,应该及早报备朝廷有所防范才是。如今既已在梅秀县开了分号,又租下了秦家这么多间仓库准备大干一场,可不能被私货挤得没生意做啊!”
“什么?秦家的仓库租给他了?”金宝心下一惊拍案而起,懊恼地指着若无其事的棠涵之,难以置信地看向秦老夫人,“娘,您可要三思啊,不能把仓库租给这种人……”
“小茹!”秦老夫人惟恐亲戚们看笑话,佯作生气拉长了脸,轻斥了声,“怎能对贵客出言不敬,快向棠公子道歉!”
“我,他……”金宝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只觉胸口憋得难受,险些窒息。
棠涵之微微一笑,温柔多情的美眸极其无辜地望着金宝:“在下若是不经意间得罪了秦九小姐,还请多多包涵!小姐千金之躯,道歉就免了吧,在下承受不起!”
“你,你……”金宝看了眼不停使眼色的菜花,气鼓鼓地坐了下来,恨恨地想,你少在这儿装腔作势,日后揪出把柄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如花生怕棠涵之不高兴,很狗腿地狂拍马屁,从头到脚吹得天花乱坠,只差没有把他奉为神明。金宝实在无法适应这种虚伪的场合,佯称身体不适,离席而去。
金宝闷闷不乐地走回闺房,途经长廊,忽见一道矫健的身影划过夜空,径直向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