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上,身穿龙袍的李世民颇为恼怒地在龙书案前来回踱步,在他的面前跪着浑身尘土,狼狈不堪的大唐兵部侍郎。
看着伏地不起,浑身瑟瑟发抖的侯君集,李世民怒哼一声,沉声道:“一个姜忘,竟然让你将四州兵马丧失殆尽?”
侯君集连忙道:“姜忘麾下是河北最精锐的轻骑部队,士卒凶悍,勇不可挡。姜忘乃是我朝武状元,不但枪法精熟,而且双臂有千钧神力,疆场上无人能挡。我率领的万余人马皆是新兵,未经战阵,被敌军兵马一冲,立刻四散奔逃。君集虽有誓死力战之心,奈何有心无力,唯有败退而回。”
李世民紧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小声道:“姜重威可是死了?”
侯君急沉声道:“微臣使计骗入恒州城,已经伺机将那贼子结果。可惜姜忘那厮见机极快,率领人马突出城池,冲散我大军阵形,将诸州兵马杀退,我终于没有机会收降那三千河北故众。”
李世民扬起头,微微一抬手。
侯君集如释重负,暗暗吐出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在龙书案侧垂首侍立。
“河北故众,嘿。”李世民心中百感交集,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终于还是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实在可惜。”
“陛下,如今唯有调动灵州驻军,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取恒州,扫平叛逆,不能让河北乱事再起。”侯君集沉声道。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如今五道兵马俱在讨伐东突厥的路上,国内兵马奇缺,稍有调动,便有顾此失彼之虞,就让恒州叛军再苟延残喘一时。”李世民坐回了龙书案,想了想道。
就在此时,一名金戈武士来到两仪殿口,洪声禀告:“启禀陛下,有两名自称从雁门关来的汉子来到玄武门前,称有紧急军情呈上。”
“从雁门关来的人?难道不是雁门驻军的信使?”李世民奇怪地问道。
那金戈武士想了想,道:“那两个人不像官兵,反而更像江湖中人,俱都浑身浴血,样子极为狼狈。”
“传!”李世民一扬手,道。
片刻之后,在数名金戈武士引领之下,两个江湖豪杰打扮的汉子踉踉跄跄地走进两仪殿,歪歪斜斜地跪在大殿之上。
这两个人浑身上下糊着一层厚厚的血痂,不知道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鲜血,脸上满是尘土汗迹,根本分辨不出他们的面目。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身子挺了挺,沉声道:“你们是谁?有何军情禀告?”
这时候,两个人中个子较高的一人张口道:“启禀皇上,我乃少林俗家弟子郑担山,这一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峨嵋华不凡。自突厥攻击雁门关以来,我兄弟二人一直在雁门义助守军抵抗胡人。”声音沙哑低沉,毫无生气,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令人听着毛骨悚然。
“噢,原来是少林弟子。”唐初之时,李世民曾经被王世充麾下的郑军追杀,被少林十三棍僧所救,一直对少林寺有很深的好感,此时听说郑担山是少林弟子,心中先有一番喜爱,话语也变得柔和:“你说,雁门到底出了什么事?”
“禀告皇上,雁门……失守了。”郑担山说到这里,话里透出一丝哭音:“栗未来的难民原来,原来是突厥人派来的奸细。他们里应外合,先破五原,再攻马邑,代州都督驰援朔州,一去不回。潜进雁门的奸细乘雁门防守空虚,夺取雁门城门,敌人大军铺天盖地而来。雁门守军两面受敌,死守不退,死伤惨重,我十几位师叔伯死伤过半。我们苦守一天一夜,形势岌岌可危。我和义弟被派回来求援,当我们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却看到雁门关已经失陷,那里的守军全军覆没,我的师叔伯们……”
说到这里,郑担山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伏在地上,放声大哭。在他一旁的华不凡也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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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世民从龙椅上猛的站起来,惊道:“突厥有多少人?”
这个时候,郑担山已经哭得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
华不凡强忍哽咽,颤声道:“不只有突厥人,还有契丹、靺鞨、室韦和回鹘等各族兵马,足有二十多万人,结成的大阵绵延数十里。”
李世民狂怒地猛一拍龙书案:“原来如此!原来这些突厥人早就隐藏实力,乘机和塞外诸族结盟,想要趁我们大意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猛的转过头,对侯君集道:“立刻召集机要大臣速到两仪殿议事。”
“是!”侯君集应道,急急忙忙走出殿去。
“来人,扶两位英雄下去休息,好好伺候。”李世民痛心地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郑担山,想到当初舍死相救自己的十三位神僧,竟然因为自己的大意,就这样牺牲在抗敌前线,胸口不禁一阵绞痛。
李世民刚刚安顿好郑担山和华不凡,就看到数名盔歪甲斜的边关信使在金戈武士的引领下涌到大殿门口。
“禀告圣上,大震关失陷,原州总管坠下城楼,生死不明。”
“禀告圣上,秦州和陇州失陷。”
“禀告圣上,陇右道守军全线崩溃,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