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的主帐位于城南的大营之中,在南大营西侧是一座高有数十丈的丘陵,上面建造着一座望楼,有七八名突厥士兵驻守,总览整个大营的动静。这座丘陵离大营有一段距离,所以留守的兵马不是很多,乃是作为外围的防禦之用。
这天夜里,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丘陵脚下的丛林中飞身而出,几个腾挪,来到望楼左近,伏下身来。
望楼上的三个突厥兵,严密地注视着大营中的各个方向,忠实地执行着作为一名巡哨的职责。而在楼下守卫的几个突厥人则各自靠在望楼的柱子旁,昏昏欲睡。
伏在望楼一侧的郑绝尘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心中有了计较,抬手摘下银弓,取出三枝白羽箭,搭在弦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盯视住望楼上三个突厥战士的走向,暗暗地计算着距离和出手时机。
当一个突厥士兵走到另一个人的身后,开始低声聊天的时候,郑绝尘抖手一放弓弦,三枝白羽箭无声无息地从林中电射而出。
第一枝箭端端正正射入一名望楼士兵的咽喉,此人叫也没叫得一声,便软软地倒下。
第二枝箭射入一名侧身行走的突厥战士的太阳穴,从另一头对穿而出,此人闷哼一声,仰身倒地毙命。
最后一枝箭射在背朝郑绝尘的士兵后脑之上,此人轻呼一声,从望楼上一个倒栽葱落到地上,无声无息地断了气。
但是,这最后一名士兵还是引起了靠在楼柱上打盹的突厥人的注意。一名突厥人见到死屍,目瞪口呆之下,张嘴就要放声大喊。
郑绝尘冷笑一声,从林中急奔出来,抬手一箭,正中此人的咽喉。
看到他突然出现,这些惊慌失措的突厥人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没有高声示警,反而条件反射地四面八方朝着他围了上来。
郑绝尘正要这些人作出这个决定,他脚上半步不停,手中连珠箭呼啸着在夜空中穿梭。
跑得最前的一个突厥人被一箭贯穿顶门,身子直挺挺地朝后撞去。
在他身后的突厥战士侧身一让,反而让自己的咽喉鬼使神差地凑上了一枝白羽箭,侧身滚到在地。
第三个突厥人眼看己方有两人倒地,勃然大怒,纵身高高跃起,双手和握马刀朝着郑绝尘的头顶劈去。
郑绝尘银弓轻抬,一道迅捷的白虹电射而出,白羽箭深深刺入他的小腹之内,这一箭冲力之强,竟然带着这彪形大汉在空中打了一个空心跟头,远远落到郑绝尘身后。
最后一个突厥人知道不好,刚刚想起要出声示警,郑绝尘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因为没有时间弯弓搭箭,他抬臂将手中紧握的一枝白羽箭径直送入这名战士张开的嘴中,鲜血淋漓的箭头从他的后颈脱出。
郑绝尘将手放到嘴中,轻声打了一个忽哨。
四个身影各自扛着一个麻袋,从林中奔上山丘。却原来是侯在春、彭无惧、洛鸣弦和赵一祥。
看着满地扭曲成各种令人作呕形状的突厥人屍体,初次身历沙场的洛鸣弦和赵一祥感到浑身发冷,面色苍白。
“一祥,”侯在春用力一拍赵一祥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了?”
赵一祥恍然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
郑绝尘看了他和洛鸣弦一眼,摇摇头,一挥手,道:“做事。”
这四个人立刻爬上望楼,将突厥人屍体丢下来,然后彭无惧和侯在春将李读设计制造的投石器安装在望楼之上,炮口直指曼陀的大帐。
洛鸣弦和赵一祥手脚利落地将大大小小数十个装满火油的陶罐放在一旁的空地之上。
这个夜晚月黑风高,栗末城外绵延不绝的突厥联营之中,除了营寨中高悬的火把勉强照亮周围数丈之地,那飘飘忽忽的火光之外,乃是铅幕般的黑暗。
曼陀手中握着中原探马六百里加急递上的急报,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帐中来回踱着步子。
在他的身侧,罗朴罕、摩苏、箭神兄弟以及其他数十名突厥高级将领围在他的面前,面色肃穆地默不作声。
“恆州刺史简直发疯了,无缘无故居然将我们暗藏栗末难民中潜往中原的数万石粮草和数千匹备用战马全部扣押在栾城之内。若让我抓到这个傢伙,我定要让他尝尽世间惨刑而亡。”曼陀用力将战报抛在地上,抬腿狠狠地踩了一脚,狞恶地说。
“殿下,难道那些唐人发现了锦绣殿下暗渡陈仓的计谋?”摩苏疑惑地问道。
“不然,”铁岚沙哑着嗓子沉声道:“据探报所言,恆州驻军只是截下了粮草和马匹,但是大批的牛羊却被放了行。如果没有估计错,现在这些牛羊应该被安安稳稳地安置在马邑附近,这批牛羊可给我军十数日供给,如果唐人发现我们的计划,断断不会让他们安然过关。”
“殿下,这些恆州驻军截下栗末人的粮草应该是发现了我渤海驻军的数量比他们预想的要大得多,因而徵集来对付我们的。如果这批粮饷到了幽州,对我们进攻大唐的计划乃是一大阻碍。我斗胆建议王子殿下立刻召集人马,连夜向幽州进发,以迅雷不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