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的人就是曾经那么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的白马公子。
“郑兄?”红思雪有些奇怪地说:“你这是……”
“思…思雪,我可以坐下吗?”郑绝尘看了看红思雪身侧的台阶,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思雪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道:“郑兄,我红思雪喜欢何人,想必你已经清楚。你何苦委屈自己,待我如此?”
郑绝尘的脸宛如涂上了一层丹砂,眼中一阵黯然,思忖良久,才缓缓说道:“喜欢何人,是由不得我选的。妳喜欢彭无望,他可曾喜欢过妳?妳又为何恋栈不去?”
红思雪的眼神一阵迷茫,仿佛陷入了沉思。
“妳所能做的,不过是继续守在他的身边,希望有一天,天可怜见,他会对妳改观。”郑绝尘苦笑了一声:“这些我明白。因为我所能做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红思雪眉头一竖,似乎怒气上涌,但是转念一想,她也苦笑了一声,素手一指一旁的台阶,柔声道:“坐。”
郑绝尘如奉纶音,诚惶诚恐地坐到了红思雪身边。
红思雪从他的手里拿过一壶美酒,仰头直灌入喉,任凭几丝酒线沿着脸喉流到衣襟之上,酒滴映射着西落的夕阳,散发出桔黄色的晕光。郑绝尘看在眼里不禁呆住了。
“好酒!”红思雪洒脱地用袖口擦干嘴,双手平端酒壶,朗声道:“来,郑兄,我敬你。”
郑绝尘心中涌起一阵不可抑制的狂喜,眼中一阵潮热,忙不迭地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贾扁鹊走出内堂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月色如水,晚风幽咽。她疲倦的捶了捶因为持续运功而麻痹的双肩,长长出了一口气。
“贾姑娘,我大哥他怎么样?”红思雪和郑绝尘一起迎了上来。
“现在还不知道。”贾扁鹊叹了口气:“他的伤势极为严重,六十多道新伤,虽然没有致命,但是伤他的高手剑上剑气惊人,令他伤及肺腑,医治上又要花一番力气。今夜我会在这里通宵守候,如果他能够醒来,则万事大吉,否则,你们准备给他办身后事吧!”她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红思雪。
“啊!那么,贾姑娘,我去找人办些茶水伺候。”说完郑绝尘转身急急地走了。
“他是谁?”贾扁鹊好奇地问红思雪。
红思雪道:“他就是白马公子郑绝尘。”
贾扁鹊看着他的背影,奇道:“听人说郑绝尘无情傲慢,现在看了,一点儿也不像啊!”
红思雪的脸微微一红,道:“贾姑娘,我也想在这里通宵守候,妳有任何差遣,只管说就是了。”
贾扁鹊一笑:“也没什么需要做的,就看彭无望自己的造化了。”
第四章~脱劫如梦~
此时的彭无望已经幡然醒转。那是一种非常舒适而安详的感觉,仿佛一个长年劳作的农夫终于在初冬的农闲时分里睡足了整晚方才醒来。
彭无望只感到浑身上下酥麻舒畅,犹如泡在一盆温暖的洗澡水之中。
紧接着,他感到了身上几十处伤口传来的麻痒酸楚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那是伤口开始愈合结疤的迹象。
“这次伤口好得比以前快了不少。不错,看来这些也是锻炼出来的,多受几次伤,自然越好越快。”彭无望快意地想着。
他从床上坐起身,伸展了四肢,活动了一下腰腹,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接着,他暗运气功,真气在体内流畅而熟练地运行了三十六周天。刚开始的时候,奇经八脉都有些淤塞,但是经过运劲化解,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经开始通透顺畅,真气运行再没有半丝罣碍。
全身心感受着自己熟悉而亲切的清纯真气在体内激荡澎湃的阵阵脉动,彭无望的心中升起一股欣慰而温暖的感受。
“人活于世,确实难能可贵,难怪世人多贪生怕死,这也不能怪他们啊!”彭无望从床上猛的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立刻感到肚子中一阵激烈的鸣响。
“嘿。我彭无望身上,最娇贵的就是这副肚肠,又饿了。”彭无望自嘲地一拍肚子:“好,好兄弟,咱们找吃的去。”
贾扁鹊在红思雪的身边缓缓坐下,用手熟练地按揉着自己的脖颈,缓解刚才运功时产生的疲劳。
红思雪诚恳地说:“贾姑娘,这次真是辛苦妳了。”
“红姑娘客气!”贾扁鹊安然道:“我们行医为了治病救人,一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只希望这次不是白忙一场。”
这时,郑绝尘已经和几个下人带来了一个小小的茶案,还有几个白瓷茶壶盛放的茶水。他命人将茶案放在台阶之上,然后指挥几个下人为红思雪和贾扁鹊摆设茶具。
“郑兄,何必如此铺张,给个茶碗就好。”红思雪有些诧异地问道。
郑绝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因为妳也要喝,所以我当然要做到最好。这里是从江都清宾楼带来的茶具和蜀岗特产的蜀岗飞茶,味道轻灵通透,乃为茶中极品,思雪不妨试试。”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