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道:“大家一同出生入死,今后就是兄弟。左大哥,到我们青州飞虎镖局来做镖师吧。如今四海升平,做不成强盗了。但是大唐镖队通行四海,生意络绎不绝,绝对饿不死人。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过些逍遥日子。”
左连山大喜,道:“我正有此意。我可否将厉大哥他们一起叫来。”
彭无望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厉大哥身份尊贵,不知道他乐不乐意屈尊相就。”
左连山笑道:“什么身份。我们都是占山为王的贼。如今有个安乐身份,能够人前显贵,那里还有这许多计较。”
“那就好了!”彭无望一拍手,“从今以后,我们一起行镖天下。”
“禀告大帅,青州彭无望公子最近曾经在洞庭湖滨玉滨客栈投宿过。”李靖麾下左营第一斥侯诸葛常单膝跪地,飞快地报告彭无望的行踪。
“快!”轻装简从的李靖元帅率领几个随从,按照诸葛常的指引,飞骑向洞庭湖滨奔去。
一个时辰的路程,被他们轻骑快马,半个时辰内走完。当玉滨客栈醒目的迎客幡映入眼帘的时候,李靖的眼中感到一阵火辣辣的潮湿。那是一种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是一个清纯无暇的小孩子马上就要得到多年未见的至亲消息时那一种急切和欢喜。
他的神思仿佛又回到了初见师父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尚是一个青葱而纯洁的少年,每日憧憬的都是江湖跃马的兴奋和豪迈。而师父,将自己带到了杨玄感和张须陀率领的大隋官兵激烈交战的战场。
十数万人马舍死忘生地拼命厮杀,杨玄感的起义军一股又一股地被张须陀率领的大军扑杀消灭,死尸在战场中越积越多,鲜血宛如河流般在大地上纵横流淌。
师父将他带到了一座山丘之后,俯瞰那宛如修罗地狱的杀场。他浑身的热血都被着杀伐征战的场面刺激的沸腾了起来。
“李靖,你可知道张须陀是个什么人?”师父问道。
“他是好人。听人们说,他曾经为河南的老百姓做过很多好事,大家都夸他是个清官。”李靖说。
师父笑了笑,又问:“那你可知道杨玄感这个人如何?”
李靖想了很久,说:“他也不坏。听人们说老百姓被隋朝官兵逼到没活路了,就和他一起造了反,拼一个好日子过。”
师父点了点头,接着问:“你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一个是好人,另一个也不坏,却要互相厮杀,不死不休?”
李靖这回想的时间更长了,很久以后,才支支吾吾地说:“张须陀忠心于隋朝,但是杨玄感却要毁灭隋朝。所以他们势不两立。”
师父长笑一声,道:“不错,忠孝二字,最是令人费解。常让人不理是非,不问青红皂白。仿佛只要遵循了忠孝二字,自己就可以放心地名流后世。”
师父忽然神目如电地盯住李靖,道:“李靖,记住,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只问义之所在,什么忠孝礼法,什么三纲五常,在乱世之中都是连篇蠢话。”
李靖崇拜地看着师父临风而立的身形,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师父仰天长笑,道,“大丈夫生逢乱世,应该拨乱反正,荡平世间烟尘,此乃最展风流的大好良机。李靖,你可愿意随我习练为乱世而生的功夫,为天下苍生拼一个太平人间。那千千万万老百姓的热血,已经流得太多。”
李靖浑身热血沸腾,单膝跪地,热切地说:“徒儿愿意追随师父,削平天下,造福苍生。”
师父深深地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叹道:“孩子,削平天下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为师只能教你三年的功夫。三年以后,你学艺有成,下山去找一个叫宋烈的人。那是你的师兄,他会给你一切最需要的帮助。”
迎着师父炙烈的目光,李靖暗暗下了成为绝代名将的决心,一生不悔。
和师父在在庐山上学艺的三年,是李靖一生中最开心快乐的时光,也是他一生中对未来最憧憬的光辉岁月。自从出山之后,几十年戎马生涯,无数令自己名扬天下的著名战役,金马玉堂的显赫生活,仍然无法淡化回忆里庐山烟雨之中随师父习武练剑的快乐日子。
他一生中最大的期望,就是一身戎装,站在师父的面前,一脸欢喜地对师父说:“徒儿已经削平天下啦!”一定要像小孩子一样对师父这么说,哪怕再也找不到少年时代的那种情怀。他希望师父能够像刚刚收他为徒的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对他点点头,以此作为赞许。那是一种即使将世间所有词藻华丽的赞扬都摆在眼前,放在耳边都无法取代的一种荣誉。
看着玉滨客栈的迎客幡,李靖感到了一种马上就要回家了的感觉。
“元帅,我去打探一番。”诸葛常恭声道。
“不,我亲自去。”李靖飞身下马,快步走进客栈。
客栈掌柜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客官,可是要投栈。”
“不,找人!”李靖急切地问,“可有一个彭姓客官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