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小录已经恢复健康,算不得病人,所以送水果和营养补充品都不对,但他记得小记和小录很爱吃梨,上次筱优削的速度来不及两个人争食,在病床上吵起来,他看了好笑,要去拿刀子来帮忙削。
筱优瞄他一眼说:“你大概只能拿手术刀吧。”
她说对了,他不会做家事,爸爸也是,从前,两个大男人靠着一个管家太太养活,每次管家太太要求什么,他们都不敢说NO,就怕她一个不爽搞罢工,两个男人会饿昏在家中。
静雰阿姨常抱怨他们把管家太太宠坏,还说他们请的是管家不是妈祖,不能老是这样供着。
这不是第一次了,筱优经常这样一语中的,让他反应不及。
要不是知道她的职业是画家,有着惊人的观察力,肯定会以为她和自己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比方,她会说:“不要扭扣子,扣子快掉光了。”
没错,他有个坏习惯,两手没拿手术刀时,常会无聊到去扭袖口的扣子。
比方,他只是压压胃部,她就念他,“你是医生,连小小的胃病都治不好?”
她怎知道他有轻微胃病?连共同工作多年的同事都不知道。
再比方点餐时,她连想都不想,就先开口,“别点炸的,回锅油没那么好吃。”
他不懂,她从哪里观察出他的饮食偏好?就这样,东一点,西一点,他为她的观察力深感佩服。
屋子后院传来歌声,不必怀疑,那是爱唱歌的小记,她无时不刻在唱歌,最厉害的是,她唱的歌都是自己瞎编的,哼哼唱唱,纯粹自爽。
她的歌声不坏,唯一嫌她的人是小录,但小录也常私下哼着小记的歌。
“小记。”他扬声叫喊。
歌声骤然停下,他再喊一声。“小记。”
不多久,他听见拖鞋在鹅卵石小径上制造出来的啪答声,跟着一个红色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里,红色的长版T恤,短短的牛仔小短裤外,露出粉嫩细白的长腿,青春洋溢。
“帅哥哥,你来了。”她手里提着浇花水壶,袖子上沾了些湿,看见厉平,她连忙放下水壶,打开大门。
“小记真有礼貌,送你一个礼物。”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给她。
“帅哥哥好好哦,小记最喜欢帅哥哥。”
厉平柔声笑开,随身携带棒棒糖是他在很多年前养成的习惯,他曾经用一支棒棒糖勾引了一个女孩的心事,从此之后,为了她,他经常在身上带糖,他发觉糖果有着神奇的魔法,能让女孩的阴天开出大太阳。
“姐姐和小录不在家?”
“姐姐和小录去上学了。”她把手表拉到他面前,“今天月考,这根小弟弟针走到一,姐姐和小录就会回来。要注意哦,是小弟弟针,不是大姐姐针哦,大姐姐针常常走着走着就走到一,不算数的。”
“我懂。”他差点儿忘记筱优和小录要上课。幸好碰到学校月考,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再过……十几分钟他们就到家。“小记在浇花吗?中午浇花可以吗?”
“不是浇花是浇菜啦,我们在后院种好多菜,小记早上忘记浇,菜菜好渴好渴哦。”
“这样啊。”
“帅哥哥,你喜欢花花吗?我们家有好多花耶。”说着,她拉厉平走到篱笆旁,一个一个介绍。“喜欢爬篱笆的是紫藤花,姐姐说它是个好动家伙,旁边穿红衣裳的是朱瑾,朱瑾的花蜜很好吃哦,可姐姐说,为了好吃,随便弄死花花,花花很可怜耶,小记很乖,都没有偷吃喽。”
“小记果然很乖。”厉平摸摸她的头,看着她粉嫩健康的面容,这对姐弟跟着筱优,显然比跟着他们的母亲要幸福得多。
“这个是玫瑰花,有红的,黄的,白的,很多种颜色,姐姐说,等冬天,它们会开很多漂亮的花花,这个是桂花,桂花很香,可以泡茶,泡澡,洗完澡以后,全身都香喷喷的,好好哦……”小记没事可做,厉平来了,她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她一一介绍过每种花之后,还要带厉平到后院看蔬菜,厉平看见院子旁的三棵笔直大树,觉得有点眼熟,他不知道在哪里看过。“小记,你知道这些树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啊,姐姐有教我,这个是桃花心木,姐姐说到秋天的时候,它会结出大大的果实,等果实成熟,‘爆’一声,就有很多很多像竹蜻蜓一样的种子,飞啊飞啊,转啊转啊,飘下来。”
桃花心木,小记的话撞到他心底某一条脆弱神经。
记不记得我们去中兴林场?我很想看看种子爆开,竹蜻蜓满天飞的景象。
“小记,你姐姐喜欢看竹蜻蜓吗?”喃喃地,他问。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企图将她和某某人连结在一起,他就是问了。
“喜欢啊,小记喜欢,小录喜欢,姐姐喜欢,我们都嘛好喜欢,啊,姐姐回来了。”
远远地,筱优和小录从巷道那头走来,小记放开厉平,冲到篱笆边伸手手臂,猛地挥舞,“姐姐,小录,姐姐,小录。”
她一面叫,一面跳,姐姐,小录回来,她最开心了,在家里很无聊耶。
小录看见厉平站在院子里,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