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闪闪仍然窝在棉被里面,哭哭睡睡,海齐想去上课,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待著,他数著包包里所剩不多的钞票,有点担心。
“闪闪,你肚子饿不饿?我去买点晚餐回来,好不好?”
“嗯。”她在被子里点头。
海齐再望向拢起的棉被一眼。要如何让小孩子变得独立又能干?简单,就是大人变得无能为力、又懒又笨,就可以了。
因此,闪闪让海齐在短短三天之内,变成大人。
“闪闪,你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他多余地叮嘱她一句,没错,真的很多余,她除了窝在棉被里面哭,哪里都不会去。
砰,门关起来。房里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闪闪拉下棉被,缓缓坐起来。
她以为自己的恢复力不错,会一天此一天好起来,但是并没有,她每想起大叔一次,心就被撕裂一回,还来不及缝补完毕,脑袋又不由自主想起大叔,然后…… 又撕裂。她痛恨失恋!
仿佛闻到一股腐臭味,她吸吸鼻子,把手臂凑到鼻子边,原来是她发霉了,种那么多天的香菇,是差不多该发霉了。
她下床、拿衣服进浴室。
烂,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不过是失恋……不对,正确的说法是——只不过是演了一场蓝色生死恋,又没什么。
世界就是有那么多的刚刚好,你爱我、我爱你,然后,当当当当,我们是亲到不得了的亲戚。
搞屁,她挤出一堆牙膏,张开嘴,用力刷牙,泄恨似的。
要是她狠一点,就直接把他玩下去,反正假装不知道又不犯法,等到七、八十岁,大叔打不动她了,再来解答谜底。
“嗨,大叔,告诉你一个很了不起的秘密哦。”
“什么秘密啊,我的小雨伞?”
“呵呵呵,一个你怎么都想不到的秘密。”
“快说给大叔听听啊,我很好奇呦。”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耶。”
“小雨伞老了,开始说傻话啦,我们怎么可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呢,呵呵呵。”
于是,宋予闪没有把谎话带进棺材,诚实的她可以进天堂,而道德高标的大叔当然也会待在天堂里,和她一起唱歌乐逍遥。The end。
对啊,就是以上这样,反正她最强的就是说谎咩,假装不知道大叔是大哥,又不是高难度的事情。
这样的话,她继续爱大叔、大叔继续爱她,在被恶梦吓醒的晚上,有大叔宽宽的胸口窝,她可以作著乱七八糟的言情梦,可以花大叔的钱,花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可以随时随地看见他的笑脸,到最后的最后,还可以人前人后,很恶心的喊他老公……
闪闪又哭了,打开莲蓬头,温热的水将她湿透。
她知道,既然把海齐带出来,就该负起养育责任,不能颓废太久,可是她的心脏仍然急迫地挤压著,清清楚楚的痛,提醒著,她爱他,不是随便说说。
讨厌,为什么不要在爱上大叔之前,先给他做好身家调查,再评占他的遗传基因,适不适合让她把爱情种在他身上;讨厌,为什么不要在知道他姓萧之前,就直接把他排除在爱情名单外面?
她是笨蛋,而且这个笨,让她笨到很可笑!
梳洗完,走出热气蒸腾的浴室,她才发现窗外下雨了,突然落下的雨浙沥浙沥地打在玻璃窗、打在她的心头。
如果时间能倒著走,如果能回到那个狼狈的、被房东赶出门的下午,那么,她就不要让海齐捡回家,不要爱上很容易被人爱上的大叔。嗯,从头来过最好了,那么她就不会心痛、不会难过、不会撕心裂肺得想要跳楼。
抓起梳子,她下意识地梳著头发,一下一下,想起先前大叔帮她梳过,动作很轻柔,当时她得寸进尺说:“大叔,以后可不可以每天帮我梳头发?”
他像突然被什么卡住似的,放下梳子,脸部僵硬,冷冷说:“不行。”
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十六岁的未成年少女。后来他曾经透露过,那段期间,为了阻止自己喜欢她,必须经常对自己耳提面命,提醒自己,小雨伞尚未长到可以谈恋爱的法定年龄。
好好玩哦,那个时候,他喜欢她、她喜欢他,却因为卡著一个谎言,谁都不能讲出口。为了这个,她真的下过决心,决心不要再说谎。
现在,他们又卡住了。被血管里面流的东西卡住,搞得两个人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傻傻的埋怨命运。
闪闪捣住脸。她需要出去淋淋雨,让头脑清醒!
然后,放下大叔,继续以往的坚强独立,反正,不会有人给宋予闪送雨伞,反正唯一会纵容她的大叔已经……已经不能专属自己……
她该给花瓶传一封恭喜简讯的,告诉她,小雨伞已经从队伍里面除名。
海齐一手把玩著钥匙,一手插在口袋,用手指头拨弄口袋里面的零钱。
他出房间时,被柜台小姐喊住,请他转告姊姊,应该先付三天的房钱。
他这个人被老爸训练得诚实善良而且正直,于是脱口说:“钱都在我这边,姊姊身上没钱。”天知道,他有多痛恨说出姊姊这两个字。
然后,柜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