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碰撞的声音。
比较起来,“铿锵”似乎没有“轰”那么严重,但她不懂,为什么只是清脆的几个声响,她的世界一样像广岛、长崎,碎成千千万万片?
萧书临快手接下她的托盘,在意外扩大之前。他摇著她的肩膀问:“小雨伞,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不是,是停电了吧,周遭变得黑暗凄冷,好冷哦,她本来在台湾的,却被任意门送到北极冰原,冻得她的骨头哀号不已。
闪闪愣愣地待在原地,目光失去焦距,她不懂,大叔人那么好,怎么会和她的烂梦牵扯在一块儿?
新换上的雪白短裙染上红酒,那是红酒?不确定,它们看起来比较像心脏被捣烂、捣成汁液的颜色。
心跳声震动著耳膜,雷鸣似的,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你的母亲是杜秋棠?”看著这样相似一张脸,萧太太极力克制著满腔怒涛。
“是。”
她像被操作中的木偶,傻傻回话,还来不及伤心,来不及想像接下来的场景,纷乱的思绪一条条抓住她的神经,捶著、扯著、拉著,让她连尖叫都来不及。
“你长得真像她,身材、五官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不知道脾气性格是下是也一样,专门勾引有妇之夫!”锐利浮上,萧太太顾不得其他,只想伤害闪闪,就像当年杜秋棠伤害她一样。
听到杜秋棠三个字,萧书临立即串起所有的事情。
好得很,他以为爱情很简单,你情我愿,诸事OK,没想到他的父亲竟是害她失去家庭、在育幼院长大的原凶,而她的母亲当了他父亲两年的地下情人,差点拆散他的家庭。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把单纯的爱恋摆弄得不单纯。
闪闪回神。她被骂了!所有经验都教她,被骂要骂回去,这是育幼院小孩的本质,他们没有父母亲站在前面挡去旁人的恶意,他们只能自己挺直肩膀,对抗恶言恶语。
“萧妈妈,我不是她也不像她,我和您一样是受害者,您大可不必讽刺我。”锐刺张扬,闪闪笔直走到书临母亲面前。
她的世界又恢复了原色,再不是让人摸不著头绪的黑,她偏过头、直视书临的父亲,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愧疚。
“是的,她没错,当时她只是个小女孩,不该为大人的下贞负责。”
萧书临站到闪闪身边,握住她的手,谁都不准欺负他的小雨伞,就是亲生母亲也一样。
萧太太冷酷的眼光射向闪闪,轻笑说:“我不追究对错,我只在乎基因,那种女人生下来的孩子能长成什么样子,我清楚得很。书临,我不准你和她交往。”
“妈,你不能以偏概全,这样不公平。”他抗议。
“要谈公平?去找杜秋棠啊,看她是怎么对我公平法!”
萧太太怒目看向丈夫,他皱眉,不耐和厌烦在他眼中滋生。那个错误让他在妻子面前拾下起头,他忍了十几年,却忍不到尽头。
“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这个!”他压抑怒潮。
“不说事情就可以船过水无痕?哪有这么容易,人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会被刻在记忆簿里,萧立扬,你欠我的,你要用一辈子来还!”
“我还得还不够吗?我不敢让海齐叫我爸爸,不敢把儿子留在身边,我失去自由、失去尊严,所有朋友都知道我为这个错误付出所有,只有你,你永远觉得我还不够!”
他受不了地一拍桌。这个话题他已经听厌听腻,是他的错,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付出、偿还的还不够?他所有的财产通通登记在妻子名下,不管走到哪里,他都得带妻子出门,妻子的紧迫盯人已经让他无法呼吸,可他没有半句抱怨,因为,他错、他认。
但似乎还是错了,他以为忍得够久,妻子就能遗忘过去,可是那么多年了,那个结越结越深,妻子的恨日夜增添……他再小心翼翼,都平不了她的怨恨,算了,对这一切,他累了。
萧书临悲哀地望著争执中的父母亲。那次的外遇事件造就两个家庭的悲剧,他以为带走海齐,就能让伤痕慢慢远离,可是目睹双亲的仇怨,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海齐也是萧立扬的儿子?闪闪苦笑,她也串明白了,那年妈妈肚子里怀的小弟弟,竟然是海齐。
无巧不成书,巧合把他们三个兄弟姊妹拉进同一个屋檐下,妹妹爱哥哥、弟弟爱姊姊,他们搞在一起演乱伦。她该笑还是该哭?弄不懂了。
其实,闪闪想像过很多次,当她再碰见奸夫和妈妈时,要说什么话,她模拟又模拟,谁晓得,事到临头却半句都说不出口。
她曾想要指著害她丢掉爸爸的坏男人大声问:“全世界的女人那么多,你就不能找一个没有婚约、没有小孩的吗?你的精虫那么发达,为什么不去捐作医疗实验用?为什么要拿来制造一条又一条让人看不起的生命!”
她想丢一把斧头给他,向他撂狠话,“你把我的命运砍得七零八落的,现在,有本事,你连我的命都砍掉,不然,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是小人,我会追著你诅咒,直到你活不活、死不死!死无全尸很惨吗?不,活无全尸才惨。”
她还想给他保十亿高额保险,然后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