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越线越得很过分的吻之后,萧书临发觉自己某个部分有了明显不同,小雨伞的影子老是在他脑袋里晃个不停,白天晃、晚上晃,晃得他不像自己,他常常在会议中发神经似的傻笑,常常笔拿起来,画的不是硬硬的建筑物而是小雨伞软软的嘴唇,他有严重的不对劲。
像现在,他正开著车要到公司,该专心于路况的,但却满脑子都是她——
上个星期,闪闪又作了那个困扰她多年的烂梦,她跑到楼下却发觉所有的酒都无缘无故失踪。
于是,她抱紧了枕头开始数猪。一只猪,跑进屠宰场,被吊起来割喉放血,变成罐头跑出来;两只猪,跑进屠宰场,被吊起来割喉放血,变成罐头跑出来;三只猪……
在她杀了一千三百五十七只猪,而猪肉罐头堆满仓库之后,她放弃心理学家的催眠法,跑进他的卧室里。
看见她进门,他惊讶地问:“你抱枕头要做什么?”
“抱枕头当然是睡觉啊,总不会是开车或刷牙吧。”她嘻皮笑脸回答。
“要睡觉回自己房间。”他从床上坐起来,指著房门。
她看看房门又看看他,扁著嘴告诉他,“我作了烂梦,没有酒睡不著。”
“我把酒藏起来了。”这是坏习惯,为逃避作恶梦而酗酒,怎么都不划算。
“所以喽。”闪闪向他床边靠一小步,打算用蚕食鲸吞法,入侵他的地盘。
“所以怎样?”
“所以我用小猪催眠法,可惜没用。”她又向前一大步。
“什么叫做小猪催化法?”
“就是啊,数一只猪……”她解释一句、向前走一步,等到完整解释过之后,她已经躺在他的床上,头枕著他的手臂,手圈住他的腰。
他听完笑道:“小猪催眠法太暴力了,你当然睡不著。”完全没有发觉某人已经得逞。
闪闪争辩,“我没有让血喷得到处都是,我直接把它们制成猪血糕,猪血糕很贵的,有人光靠它就可以养活一家人。”
“你连睡觉都要想赚钱?”
“对啊,赚钱最大。”
接著,他们开始聊天聊个不停,于是他知道她待的育幼院里,种了一大片桑树林,每年的有机农业替她们养活了不少弟弟妹妹,他知道阅阅为了赚钱,不计较当人家一个月女朋友,知道问问为了钱,连婚姻子宫都可以出卖,相形之下,她只不过卖个紧身裤,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然后,她还说,她很想找到亲生妈妈,想问清楚,为什么要把她丢掉?
他安慰地说:“大人们总有一大堆小孩无法理解的困扰。”
闪闪不依。“再困扰也不能把孩子丢掉,你十六岁就生下海齐,还不是一路苦撑,把儿子养大,我就不信我老妈没本事养女儿,何况我吃得又不多。”
“你吃得不多?”他皱起眉头,一脸不信。
然后的然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沉沉入梦,他看著她的唇想起那天硬被自己压抑下来的吻,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她。没有咖啡香,却依然有著甜蜜味道。
他想,他爱上她了,只不过他从没开口说过,为什么?大概他是那种很低调的男人吧,恋爱就恋爱了,没必要大张旗鼓,说得全世界都知道。
车子停下,松开安全带下车,他从预售屋透光的落地玻璃窗看见他的小雨伞正热情的跟客户交谈,原想走到预售屋对面买杯咖啡,考虑三秒,他转身决定往有小雨伞的地方走。
以前,他不太爱到公司。
他只负责设计绘图、到工地监工,至于那些行销策划的部分都是由与他合伙的能干学弟小叶全包了,所以除开会之外,他不轻易出现在公司或售屋现场。
但自从他让学弟安排小雨伞进公司后,公司他跑得勤快多了。
甫进入展场,小叶就迎了出来,他高兴的说,刚推出的预售公寓案已经卖出三成,这是相当好的成绩。
他点点头,眼光扫向正带客户参观展示屋的小雨伞。
学弟顺著他的眼光看过去,笑著说:“闪闪的功力超强,才加入没多久,就卖出十七户,她快变成我们业务部的NO.1。”
他可以想像她听见这个话时的反应,肯定会自夸地拍拍胸口道:“这有什么,我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是No.1的啦。”
她是脸皮超厚的女生。
“你去忙吧,我随便看看。”
“好,有什么事叫我。”小叶点点头,忙他的去了。
萧书临走向展示屋,几个行销业务站在一旁聊天,今天非假口,来看屋的客人不多,但闪闪抓住每个机会,紧跟著一对老夫妻不放。
就老经验的业务来说,他们一看就知道老夫妻只是吃饱闲著,没事来逛展场的无聊人士,不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所以闪闪要跟,他们也不去抢,几个人约一约,拿了宣传单,打算到菜市场发放。
萧书临停在闪闪身后,没打扰她,假装静静地看著模型屋,一边拉高耳朵听他们对谈。
“对啊,我爸妈也都喜欢住透天厝,可是我最近终于说服他们换房子。知道为什么吗?上次邮差来送挂号信,我妈心急,没踩稳,从楼梯上滚下来,骨头裂掉、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