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一堆乱七八糟的鬼话来躲避拖地板。
闪闪捧著托盘,忍不住想笑出声,却猛地煞车,把笑憋住。
这下子,她才了解“腰”是身体多么重要的部位,躺下、坐起要靠它,哭笑、骂人的时候也会连累到它,何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回她领教了。
瞧她的窘态,他无奈地说:“看来你是真的扭伤了,下次要把话说清楚。”
她哪里说得不够清楚了?是他偏见太深,认定她的话是谎不够真。
都是花瓶的错!再次,她把错推到林静柔身上。谁教大叔太可口,可口得让人愿意为他欺骗自己。
就像蛋糕明明就是高反式脂肪的致癌物,人们硬是给它贴上幸福标签,来自我欺骗,好在每个幸福的、值得纪念的日子,找来蛋糕证明自己很幸福。
“知道了。”闪闪抓抓头发,吃块牛肉。说实话,花瓶的手艺不是盖的,她是那种贤妻良母型女性,谁娶了都不吃亏。“大叔。”
“怎样?”
“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他嘴角微扬,好好先生的笑容像初春的太阳,把人蒸得暖洋洋,她真爱看他的笑,就不懂哪有男人可以笑得那么春风、那么温柔、那么……让裴勇俊甘拜下风。
“你真的喜欢花瓶阿姨吗?你打算把她娶进来当海齐的后妈吗?”
“第一点,你不应该给静柔取绰号,这样显得你很没有家教,外面的人会说我没把你教好。”
什么嘛,她又不归他教,不过……她很高兴,大叔把花瓶算在“外面的人”那一栏。
“大叔还不是叫我小雨伞,可我并不觉得大叔没家教,我还觉得这样才算一家人。”
“所以你是为了对静柔表示亲昵,才叫她花瓶阿姨?”萧书临斜眼看她,摆明了不相信。
“可不是嘛!我是从大叔身上学的,这段时间我从大叔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呢,比方,温柔善良、诚恳正直……”
这个丫头要是诚恳正直,就找不到巧言令色的人了!他无奈望著她。
“嗯……”她吐吐舌头,继续,“大叔说了第一点,那第二、第三、第四……百点呢?”
“没那么多点,只有两点。”
“那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是,小孩少探听大人的事。”
她嘟嘴,不满道:“哪里是探听,是关心好不好?”
他摇头,摸摸她的头发。“小雨伞,你前几天有没有去翻我的设计稿?”
闪闪直觉就要说没有,这是她的习惯,先用谎话保护自己,过关的话就平安无事,如果谎话被拆穿,就抖抖嘴角,用小鹿斑比的眼神直视对方,通常小可怜演到这里,对方就会说:“算了,下次别这样就好。”
如果对方很坚持的话,她就开始要演琼瑶版本了。“我也是千百个、千万个不愿意啊,只是心中太多委屈,一腔愁绪向谁诉,月满西楼……”巴啦巴啦什么的。
但谎话未出口,小鹿斑北还在卡通影片里,萧书临先出声警告,“想清楚,我对谎话有多痛恨。”
谎话在唇边绕两圈,闪闪勉强回答,“有。”
“为什么去翻?”
“我……很羡慕大叔可以盖房子。”
“你喜欢建筑?”
说到这个,她兴头来了。“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建筑,但我喜欢新房子,每个房子里面都会住著一家人,我喜欢那个感觉。”
他懂,那是一个渴求家庭温暖的小女生,企盼著父母、手足,企盼著一家人守在一起的感觉,他也有这样的渴求,所以他学建筑。
“真感兴趣的话,去念建筑系吧。”
“有机会的话,我会。不过比较起来,我觉得自己更适合把房子卖给那些想要建立家庭的人。大叔,你可以介绍我去卖房子吗?”她推销的功夫无人能敌,阅阅说过,她要是长得和问问一样美丽,应该去购物台卖东西。
“别想太多,先把书念好再说。”
又是念书?她为难地看著萧书临。什么时候她才可以摆脱十六岁?
灵机一动,闪闪问:“大叔,那我要几岁才可以谈恋爱?”
她在等,要是他说二十岁,她就马上问:“如果我再诚实一次,你会不会原谅我以前谎报年龄?”紧接著,一番讨价还价,她恢复正确的二十二岁。
可惜他没回答,光是瞪著眼看人,表情上面写著——有本事你再说一次谎试试看。
于是,她乖乖把盘子里的食物扫进肚子里,乖乖扮演好小孩,乖乖扯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和他聊。
直到他离开房间之前,丢了句话,“对静柔阿姨好一点。”
“我对花粉过敏。”
萧书临转回身。“花粉过敏和静柔有什么关系?”
“她是花瓶啊。”
他弯下腰,狠狠捏红了闪闪的脸颊。真是没礼貌的死小孩,要不是她腰痛得太可怜,他会叫她下床罚站,再念她两声!惩罚完,他端著盘子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