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埋下炸药,什么时候要爆?不知道,会让他战战兢兢、夜无好眠。
其二,这些年来,府里时不时会发生一些下毒、迷香、刺杀的事件,比方上回翠碧带来的那碗玫瑰酿就是一件,虽然他的运气好,从来没有危害到他身上,但潜伏在府里的这根刺,他是非拔出来不可。
宇文骥和领队的黑衣人对峙许久,一滴滴汗水自额间落下,湿了黑衣人大半片黑色蒙面巾子,最后,他决定放手一搏,抽出刀刃对抗。
“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逃脱?”宇文骥缓缓摇头,对他的警觉性感到失望。
“兄弟们,上。”一吆喝,所有黑衣人都抽出腰间佩刀,突然,一个人倒下、两个人倒下……一个个倒下的人让领队者惊吓住。
宇文骥讶异。领队的黑衣人居然没有中毒?他隐藏了惊讶,淡声道:“需要本相爷为你们解惑吗?你们带着向光礼走了那么久,闻了不少他身上散发的恶臭,那个恶臭不是因为地牢霉腐,而是因为他身上下了净功散。”
对方听到净功散,眼睛倏地瞠大。
净功散顾名思义,会解去习武人的内力,中毒时,并不会立刻发现,只有在策动内力时,才会感到四肢无力、头昏脑胀,且内力越强者、受害越大,完全没有武功者,如向光礼这种人反而无害。
然净功散味道太臭,容易被发现,因此很少人会使用,但用在向光礼身上、用在这个节骨眼,再恰当不过,宇文骥的人都服了解药,试想几十人对一人,就算对方的武功再高强,光是车轮战也累死他。
黑衣人看着在脚边躺了一地的自己人,目光歹毒地望了宇文骥一眼。
“如何,是要自己解下面罩,还是要我找人代劳?”
他定定望着宇文骥,眼角浮上一记嘲讽,他缓缓拿下面罩……
看见他的脸,所有人都倒抽口气。居然是阿福?那长期佝偻的背脊不见了,挺直的腰杆说明一切都是伪装。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难怪怎么过滤、清查,都查不出潜伏细作。
转念间,宇文骥懂了。当年不只他利用若予的善良进入相府伺机而动,魏王也使了同样招数,至于阿福没中毒就不难理解了,李温恪是个缜密的人,为防万一,他养了两条金耳蛇,假设其中一条死去,还有另一条可以救命。
若予喝下蛇血后,有人发现另一条蛇失踪不见,宰相府里整整闹腾了半个月,怎么都找不到那条蛇,现在想来,是被阿福抢了先。
“赵立国?我没猜错吧,魏王的二子。”
当年有人谣传赵立国训练了一个杀手组织,组织里个个武功高强,但后来赵立国因病暴毙后,组织便瓦解,为此,魏王一蹶不振,病了好几个月,告病在家。现在想来,赵立国并没有死,而组织不是瓦解而是地下化。
赵立国一惊,震服于他的机敏,才那么一下子,宇文骥就看穿他的身份。
“好大的牺牲,竟然为了父亲的野心毁去俊逸面容,可惜终是功亏一篑。”
“呵,这个你猜错了。”他伸手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立刻出现一个俊逸帅气的青年,目光精烁。
“很不错,你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宇文骥微微一抬下颚,冷冷睨着他。
这眼光让他联想起传说中宇文宰相那些骇人的手段,忍不住一阵寒栗泛身。
“我的欺骗算什么,宇文相爷不也是个大骗子?”
“你说什么?”他目光一凛,赵立国的心脏收紧。
“你欺骗李若予,让她为你付出感情,付出性命,而你,自始至终都不敢承认她是你喜爱的女人,你以为把我带在身边,就能成全那个可怜的女人?谎言!不可能!她死了,你成全不了她什么,可我不同,她喜欢我、善待我,我也回馈了她的真心,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彼此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
“闭嘴!”
“继续欺骗自己吧,继续夜夜做恶梦,喊着李若予三个字惊醒。”
“我叫你闭嘴!”说着,长剑横空,赵立国的脸上多了道血痕。宇文骥怒视着他,冷肃的脸上充满暴怒。“来人,把一干人等关进地牢。”
甩袖,他忿忿走往荷塘,在这个混乱的夜里,他需要一弯淡定月亮。
他走没多久,一个匆促的身子撞上他的胸口,低头一望,是绘夏,看见他,她猛地拉高他的手,前看一圈,后看一圈,眼底净是惊恐。
那年那个暗杀事件,她用鲜血救他一命,如今旧事重演,她再也没有救活他的本钱,要是他被砍了、被伤了该怎么办?
是啊是啊,她怎会忘记,宇文骥年二十七,殁于儇元五年。
现在正是儇元五年呀,他刚好年二十七,她以为自己做得够好,以为可以替他延续生命,以为……
她终是做得不够,他躲不过劫难,一样要进地府被审判……不要,不公平,他做了那么多好事,阎王怎么没看清?是哪个人渎职啊,没有上达天听,是哪个环节出差错,让他得殁于儇元五年?她快哭了,一颗心就要碎成两半。
“你怎么了?”他不懂她的满脸焦郁。
她没听进他的问话,两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想找到什么似的,拼命摸索。
“绘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