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席子,厚厚的棉被垫上面,有浓浓的防蚊液味道,旁边还有蚊香、捕蚊灯和电蚊拍,这回她准备得很齐全,连饮料都有。
劈劈啪啪,阅阅手挥过,几条英灵丧生在她的电蚊拍上,数十次的杀鸡儆猴之后,蚊子居然也开始学会害怕,懂得对他们敬而远之。
“你准备的很周全。”他忍不住夸奖她。她是个懂得记取教训、不重蹈覆辙的女生。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准备那么周全?”
他知道,但选择不讲,他喜欢听她说话。“说说看。”
“记不记得我的第一任男朋友?”
“记得,那个和我同行的家伙。”
“有一次岳岳发神经,离家出走。”
他不是发神经,那天父亲来找他,说要带他回台北过暑假,他不愿意,躲了起来,那个时候,阅阅是他唯一能投奔的对象。
“然后……”
“育幼院的床铺不大,那个大少爷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我只好带他到桑田附近、铺报纸,躺在地上睡觉。”
“那天晚上的星星又多又亮,闪啊闪,天空像镶了宝石的礼服,我告诉岳岳,当人们死掉以后,就会飞到天上变成星星。你知不知道那个杀风景的讨厌鬼是怎么说的?”
他还记得那时他说:“你知道卖火柴的女孩是怎么死的吗?”
她回答,“是冻死、饿死的。”
他摇头说:“不对,是笨死的。只有笨蛋才相信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没等岳仲岗接话,阅阅说:“他拐弯笑我是笨蛋。”
说着,她两手支着下巴,趴在岳仲岗身上说:“直到现在,我还是相信,人死后的灵魂会飞到星星上面。你觉得我是笨蛋吗?”
“不会。”
“你比岳岳好多了。”
“哪里好?”
“你不会泼人冷水。”
对不起,那个年代的岳岳太愤世嫉俗,他以为全天下再没人比自己更倒楣,直到那个晚上,他看见收留自己的大通铺,看见一群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的孩子,他的怨气一寸寸消退。
“那天晚上,你们被蚊子叮得满身包?”
“整个晚上睡不好不说,第二天清晨,我们看到八根红豆冰棒。”
岳仲岗大笑。那天他回去,父亲本来要骂他的,但看见他手脚上的红豆点,舍不得了,爷爷奶奶趁机说:“孩子不想回去,你就让他多住几天吧。”
后来他才晓得,自己的抚养权给了母亲,那几天是父亲和他最后相众的日子,他错失了机会,但是和阅阅在一起,他不后悔。
“阅阅。”
“怎样?”她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笃笃笃,一声声,好沉稳。
“那是什么香味?”
“夜来香,很舒服的香对不对?小时候我闻到这个都会饥肠辘辘。”
“你们常吃不饱吗?”
“院长尽力了,育幼院的捐款不多。”
“所以你现在很会弄吃的?”
“煮菜的时候,我一想到马上有东西可以吃,就会觉得好幸福哦。”
她的形容没有错,每当她下厨时,他是有一闻到厨房传来的阵阵食物香,就会忍不住感到幸福的感觉。
“仲岗……以后我常弄东西给你吃吧?”
“这是身为男朋友的权利?”
“对,只有男朋友才有的。”
他伸展双臂圈祝糊的腰,晶莹的黑瞳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我可以吻你吗?”
“当然可以,这也是身为男朋友的权利啊。”阅阅挑眉。
他那个带着鸡蛋冰滋味的吻,浅浅的、淡淡的,却让人再三回味,总让她夜里辗转难眠,失眠的月空下,他的吻……留给她无数思念。
“太好了,你可不可以把身为男朋友的有多少权利,一次说明?”
“做什么?”
“我想要一次享尽。”
她脸红了,强人阅阅也会脸红,了不起吧。
“客气一点哦,我的过肩摔练得还不错。”
他笑了,翻过身,把她压在下面。
额头贴上她的,轻轻的吻,落在她唇上,小心翼翼地,像害怕碰坏了她,才两秒,他就绅士地退开。
阅阅欲求不满地瞪他。
“刚被亲吻过的女人,不应该有这种表情。”他笑着拧牛糊的脸颊。
“当然可以。”她拉开他的手。
“我做错什么?”
“是我太没有魅力,还是你是个谦谦君子?你那个哪叫吻啊,根本是擦嘴巴。”她别开头,生气。
“我表现得很糟?”他扳回她的脸,让她正对自己。
“糟透了。”
“对不起,我没交过女朋友,也许应该让你这位有过三任男朋友的人来指导我。”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酸。
“不耻下问?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