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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无邪却仍把话说下去,且说得义正辞严,“可惜,文张因受蔡京之命,抓拿戚楼主,以致跟四大名捕对峙,最终命殁身死。你父一死,你反而加入了蔡京派系,你这就错了!”
天下第七惶恼了:
“这……这关你屁事!”
杨无邪的声音忽然加重了起来。
他越说越是洪亮。
掷地作金石声。
“本来不关我事。但你因报父仇而对付戚楼主,这就关我的事了。”杨无邪道:“根本,你就是恩怨不分、报错了仇!”
“我……报错了仇!?”
天下第七哑声厉道:“你凭什么说我……报错了仇!?”
“你的仇人是蔡京,不是戚少商,也不是无情!”杨无邪义正辞严地道,“你的杀父仇人其实是蔡京,他不派你父干这种事,他就不会死!蔡京授意他和黄金鳞这些人去对付无情、铁手、戚少商,就算能够得手,试想追命和冷血会放过他们吗?诸葛先生会就此罢手么!?天下英雄会任由他们白白丧命在你爹手上么!———他只不过要你父亲送死!”
文雪岸额上冒起了青筋,像一只青龙的爪,笼罩在他头上。
他很瘦,所以青龙的爪子也就特别枯干。
他的手抖动,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戚少商行着他,更盯着他的手,特别是左手,就像他手背上正爬过一只毒蜘蛛,或旨他匕有十七只手指,指甲在开花、拳眼正结果似的。
天下第七嘶声道:“我要替他报仇,那就是完成他未完之志!”
杨无邪峻然截断了他的话:“你是在欺骗自己。你在令尊死后,发现作为一个江湖人,武功练得再好,也难有真权实势,还得要靠朝廷扶植,才望有大成就,所以你就借替父报仇为名,报效于蔡京,其实为的是自己的功名富贵,一早已违背了你的初衷,也背叛了你爹的遗志!”
然后他问:“你知道以前令尊大人为什么连他嫡系长子文随汉都没看得入眼,独看得起你?”
天下第七双目发出了一种奇特的厉光。
寒光。
谁看着他,都难免要发寒。
发冷。
连雷纯也不自觉的向狄飞惊靠近了一点。
她虽向狄飞惊靠拢,但一双亮如点漆的妙目,还是多半徘徊、小驻在戚少商的脸上、身上,好像从戚少商的表情和身姿,她已观察出什么重大的秘密,甚至像阅读到什么奇特的心事。
但戚少商没有看她。
他反而紧迫钉人的盯着天下第七——好像没有趁手武器的他,要比手里拿着名震武林但又不知为何物“包袱”的他更可怕。
还要可怕得多。
孙青霞在喘气。
喘气吁吁。
大家都可以听到他的血滴落地板上的声音。
“滴、嗒”。
他好像很痛。
他己脸若紫金。
他在忍痛。
忍耐莫大的苦痛。
他似已快支持不住。
——要不是戚少商以独臂扶持他,他己快跌坠了吧?
可是,狄飞惊却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有一种近乎完全觉察不到,既细微但又十分奇特的变化。
他的耳朵在长。
长得非常不可觉察:
顶多只增长了比指甲上的月牙儿白圈还少的那么一丁点。
他的耳朵也在动。
好像是因为痛,所以才动,又好似只是自行在搐动,与痛无关。
他本来一直在注意这个非常令人容易忽略的现象,但雷纯一近他身边,他的注意力就分散了。
因为他的心已乱了。
杨无邪却越说越定。
——是不是在对敌的时候,敌人愈心乱,自己就愈镇定?
就为了这原因,所以他才不惜让敌人心乱?
他很有信心把话说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他的敌人在气,也在听。
——他的话连敌人都要听,都想听。
“那是因为你有志气!你不肯受朝廷奸佞摆布!你是个人物,也是他的好儿子!”杨无邪厉声道,“没想到.你却在他死后,加入了蔡党六贼,为非作歹,比你父亲都还不如!蔡京要剪除政敌洛阳温晚,你便千方百计要杀他,又对他独生女儿起了非非之想,因而狙击保护温氏父女最力的‘天衣有缝’,因为怕白愁飞会得到温柔芳心,不惜怂恿蔡京下令消灭白愁飞……”
听到这里,雷纯忽震了一震,狄飞惊已警觉,甚至是惊觉。
天下第七嘎声道:“你——!”他额上的“龙爪”也自他双颊闪现。“你怎会知道得那么多——!?”
“我有你的资料。‘七帮八会九联盟’的蔡水择,原一直就在探查你的出身,他弃暗投明,加入我楼后,你的资料也就储存在‘白楼’里。”杨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