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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样年华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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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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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样做,只能充耳不闻,忍辱负重,苦苦等待拨云见日那天的到来,你是我的太阳,快点儿升起吧,你知道每天生活在阴霾天空下的人是何等痛苦吗。

    最近我频繁梦见周舟,有一种预感:她很快就会回来。

    我被炒鱿鱼那天是立秋后的第二天,老板说秋后该算账了,于是我就被买了单。

    当时他说得很委婉,没有直奔要害,而是讲到公司的难处,经营状况不好,好像此事责任并不在我,我在这里显然大材小用了,对此公司深感愧疚,知道我内心因无法施展才华而充满苦闷,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才就这样被埋没,所以,为我着想,他决定不让我再干下去了,否则是对人才的浪费。邓小平说过,要尊重人才。老板身为预备党员,要把这句话贯彻到底。

    一番话说得我从头到脚全身舒服,美得什么似的。能让人重视、被人认可,足矣,就算不虚此三年,于是和他亲切握手道别,并相约后会有期。事后一想,不愧是老板,老奸巨猾,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

    我离开公司,同事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以后少了一个踢球的。妈的,这就是我留给他们的印象。上月有人跳槽去了别的地方,大家的反应都是,这是公司的巨大损失,到我这儿却这种待遇。由此可见老板多么虚伪,居然能说出那么恶心的赞美我的话。

    最不幸的是老板的老婆,一定没少听他说“我爱你”。

    听说有些公司专门为被裁减掉的员工开展重新振作精神、抚慰心灵创伤、如何再就业的培训,而我的公司在这方面做得就不够人道,只给我结算了当月工资。截至我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下午一点半,我已经完成了全天工作时间的百分之五十六点二五,按四舍五入的话,应该给我一天的工资,但是却没有。老板不是洋鬼子,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对待自己的同胞,也这么抠,真让人寒心,如果把今天剩下三个半小时的工钱给我,至少打车回家的钱有了。现在我成了无经济来源人士,为祖国下岗待业的大队人马补充了一名生力军,虽被扫地出门,但此刻却心情舒畅: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即将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前台的女孩跟我打了声招呼:“出去啊。”我点点头说啊,没敢说离开公司的事情,怕她难过,她一直误以为我对她有意思。一次我早上吃咸了,多喝了几杯水,一趟趟往厕所跑。去厕所要经过前台,她坐在这里负责接电话,因为长得比较吓人,平时大家为了躲她宁愿少上几趟厕所(如此办公布局非常不利于员工的身体健康),上班都赶在她来以前到,下班特意等她走了才走———我认为这都是经理精心策划好的,这样就可以限制迟到早退———可我那天一次次往厕所跑,她还以为我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而不好意思,便冲我抛起媚眼,鼓胀的单眼皮上长了几根短短的睫毛,一闪一闪,吓得我进了厕所尿都尿不出来。

    出了公司,我点上一根烟坐在马路牙子上,边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边张望过往的美女。我喜欢这种姿势,经常会有意外的发现。上中学的时候,教室是平房,每到下课我就这样坐在教室门口,边思考老师留的那道数学题该从哪个已知条件入手,边观察过往女生。春末夏初的北京经常刮风,我总能看见她们被风吹起的裙子下面的世界。今天,我又有了新发现,迎着骑车人看去,发现还真有某些女同志穿裙子骑车不注意并拢双腿。以前买手机的时候,总认为能实现打电话发短信的基本需求就够用了,功能多了也是闲置。现在看来我错了,如果当初买了能拍照的手机,就可以记录下这一生动场面。

    就在我目送走那位女同志,正满怀期待准备迎来下一位的时候,一辆洒水车开过来。司机有意捣乱,似乎看穿我坐在路边的意图,车子经过的时候他还探出头冲我一笑,刚才他本打算拐弯去另一条街洒水的———我明明看见他在上一个路口的时候车头已经向右拐了———却突然向左回轮,冲着我开过来,我不得不起身离开。让我特不能明白的是,我看的又不是他老婆和他闺女,他有什么道理路见不平。有些人就是这么没劲,干的事情虽然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但只要对别人不好,还是很乐意去干,哪怕辛苦一点儿也在所不辞,比如这个司机,破坏完我的好事儿,到了前面的路口,就向右拐弯了,丫也不累。

    我沿着路边溜达,经过新西方学校门口的时候,走来一个外地人问我要盘吗。我问什么盘。他说是毛片儿。我说不要。他说还有别的盘,手里拿着一大张菜单,指着上面的目录说,还有王敏洪的新西方英语和任汝芳的考研政治,我问没别的了吗,他说没了,我说那还是看看毛片儿吧。他问要哪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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