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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悬浮在空中的圆桌,连同周围的十二张木椅,正徐徐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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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给游戏中添加的一个插曲。我知道,他一定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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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椅降下,半明半晦的月光倾洒在木桌周围,聂隐娘这才看清,原来木桌旁围坐着的十二个人偶,真的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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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端坐在桌前,其中几个人面前,还放着一块扇形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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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骇然正是他们当初在土洞中遗失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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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娘惊愕的目光从这群孩子身上一一扫过,突然停留在一个女孩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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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黑发披肩,宝石般的双眼中流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她静静地坐在桌前,注视着圆桌上那块被黑布盖住的隆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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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秀的面容是如此熟悉,纤细的手中还握着一束血影针,她拿针的手法还有些生疏,但却已透露出些许自信与沉稳,仿佛已经预感到,她今后的岁月,就会和这些冰冷的银针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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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娘如被电击,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的时光,透过岁月的罅隙,从一个奇异的角度,凝视多年之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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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仿佛是尘封已久的阁楼之窗,猛然被一道阳光洞穿,腐朽的地板被晨风吹起阵阵尘埃,而她的心灵也不可遏制地动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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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偶正是按照她十三岁那年的样子制成。她身边的人偶,也保持着各自的姿态,聂隐娘的目光缓缓移开,她渐渐从那些孩子身上,分辨出了王仙客、谢小娥、柳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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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们被不同的人送到这座深山古殿中,开始自己的传奇生涯,彼此却从未谋面。但十年后的今天,他们的人偶却围坐在一张圆桌旁,专注地凝视着木桌中央的黑布。他们安静地坐在桌前,仿佛多年以来,就一直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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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手中,已经分别拿上了各自的武器,但脸上都还保留着孩子般的纯真,聂隐娘心中忍不住涌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时的她,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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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一再提醒自己眼前的只是人偶,她真想冲过去,摇着那个女孩的肩,追问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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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握的双拳已忍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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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也注视着人群中那个属于自己的男孩。他是如此精致,逼真,连柳毅也仿佛恍惚起来——难道十年前,他们的灵魂已被留在此处,而走出这座古殿、慢慢长大、慢慢杀人、慢慢忘记的自己,却不过是一具标着传奇编号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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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才是别人手中牵线的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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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就在这时,霍小玉手下的皮鼓发出两声古怪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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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垂着堕马髻的女孩仿佛受到鼓声的召唤,从座位上徐徐站了起来。她光洁的额前贴着花黄,虽然年纪很小,但已经出落得美丽非凡,细长的秀眉微微向上挑着,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妩媚之气,而她灵动的双眸中,却蕴满了宝石一般的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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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娘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任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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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氏”当然听不到她的话,只是机械地向前倾了倾身子,突然伸出纤细的手,将桌上的黑布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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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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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下是一具血迹未干的尸体。尸体的胸前裂开一个大洞,左胸上一片皮肤也已被剥下,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将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