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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娘冷冷看着她，道：“你真以为杀死了所有人，主人就会给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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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任碧奴的回答温婉而坚决：“主人什么也不会给我——他已经不要我了，还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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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说，聂隐娘倒有些意外：“哦，你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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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碧奴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唐传奇中，任氏预测到了自己命中的劫难，但为了所爱的男子还是毅然赴死。我也一样。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主人的目的，但我还是来了，却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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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似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抬头道：“莫非，你已经有了自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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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碧奴碧眸微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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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提起了一些兴趣，道：“不介意说说你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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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碧奴笑道：“我是一个刺客，因此我自救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就是杀掉想要杀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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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哦了一声：“你想行刺主人？”他摇了摇头：“或许你还不知道主人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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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碧奴微叹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你们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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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肯开口，真是再好不过，柳毅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又透出温文的笑意：“怎么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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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碧奴注视着他，秀眉若颦若展，柔声道：“传奇中的人，都会在入门的第一天，听主人讲荆轲的故事，他是我们刺客的鼻祖。而如今，主人好比秦王，我就好比是易水荆轲，提三寸之匕首，入不测之强秦，这叫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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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轻轻拍了拍掌：“好一个红颜荆轲。那你要我们作谁？秦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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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碧奴摇了摇头：“秦舞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你们的用处，远远不止一个秦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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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和聂隐娘几乎同时问道：“那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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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碧奴微微一笑，朱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樊——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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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五头老狐齐声发出哀鸣，刹那间，那条漆黑的鞭影宛如鬼魅一般从她袖底脱出，向柳毅两人横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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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娘、柳毅骇然，欲要脱身退开，却已然不及！两人屡经大战，内力损耗巨大，身法本已比平常慢了许多，而鞭影的变化又实在太快，竟仿佛从五个角落同时击出，猝不及防间，两人已被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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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中传来一声闷响，仿佛什么东西蓬然破碎。一条淡淡的血影从两人胸前划过，就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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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击得退开丈余，好不容易站定身形。他们勉强平复着凌乱的呼吸，查看彼此的伤势，脸色都有些沉重。这一次，他们虽然合力避过了要害，但也已经倾尽了全力，再也避不过第二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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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碧奴低头看着手中的九节鞭，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这一鞭的效果。但瞬时，她脸上又聚起了动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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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犹斗，有什么意义呢？传奇中的每一个刺客，都应该高贵地死去，正如你们应该优雅地交出刺青，就像当年樊于期将军交出他的头颅一样。”说着，皓腕微沉，那条黑色的九节鞭又已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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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缓缓站了起来：“你错了。我们的相助比刺青更有用。”他站得很直，一袭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耀眼，他的姿势依旧高拔出尘，脸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