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职业军人,只有两个时候可以不讲理。第一,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第二,就是在追求爱情的时候!
他这个校长,大概已经无法用命令,或者讲道理的方式,把薛宁波赶出海岛了!
生气,是有;焦急,是有;但是右手被薛宁波紧紧握着,不知道为什么,在李向商的心里,却又扬起了一股就连他都觉得惊讶的快乐。也许就是因为太惊讶了,他甚至忘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薛宁波这样一个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依然保留了一个女人美丽与野性的部下,手挽手站在一起,还在那里窃窃私语,是多么的醒目和暧昧。
身后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李向商霍然回头,在他惊讶的注视下,已经带头走向海岛南侧的七名队长,竟然又扭头走回来了。
“我们是队长,把队里的兄弟留下,自己先跑了,这种行为,就等同于逃兵!”
作为七名队长的代表,北京东方神剑参赛队队长吴江浩,走到李向商面前,认真的敬了一个军礼后,沉声道:“我们刚才已经商量过了,与其以逃兵的身份,坐船返回部队,不如以队长的身份留下,陪您战斗到最后,直到我们全军覆没,或者以胜利者的身份活着离开!”
李向商的目光,跳过面前的七名队长,落到了更多人的身上。七十一个有资格离开这个海岛的人,竟然一个不少的全部重新站立到他面前。
队长不愿意抛弃他们的士兵,而有资格和队长一起离开海岛的人,又不愿意离开队长。就是在这彼此牵绊下,他们明明知道,走上登陆舰,他们就远离了危险,肯定有人感到害怕,肯定有人希望能够立刻踏上登陆舰,可是,他们仍然全部回来了!
这就是军队,拥有高度纪律性,因为相同的目标,而聚集在一起,无论面对什么危险,都能牢牢抱在一起,手挽手,心连心,共同走进未知旅途的团队!
就在这个时候,海岛四周的战舰群中,派出了几艘登陆舰,在直升飞机的掩护下,慢慢向海岛驶过来。作为第五特殊部队的现任校长,李向商早已经学会了谋定而后动,在直升飞机上,他已经把进入海岛后需要做的一切,都进行了一次思索与推敲,更把自己的疏散计划,通过无线电,发送到了临时指挥中心。
种过“牛痘”,终生对天花病毒免疫的群体,只要经过严格消毒,他们就不会成为病毒传播者,他们当然可以被撤出海岛,他们当然可以避免被清除的命运。
可是没有人能想到,海岛上一百八十六个人,有七十一个人有资格首批离开,李向商这位校长,竟然劝不动一个!
登陆舰上的操作员,全部都是年龄超过三十岁的海军现役军官,他们也是天花病毒的免疫者。每一艘登陆舰上,还有两名负责对消毒的工作人员,与及成套消毒设备。他们会在海岛上,先对首批撤离人员,进行消毒,到了运输舰上后,首批撤离人员,会接受第二阶段,更细致的消毒,并更换所有的衣物。就算这样,到了陆地后,他们仍然会被隔离监控两周时间,直至确定天花病毒被完全消灭为止。
也睁睁的看着登陆舰,最终停泊到海岛的南侧,不知道有多少人,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但是最终,毕竟还是一个人也没有离开大家。
“让他们白跑了一趟。”李向商对薛宁波低声道:“跟我过去,向他们道上一声歉,再道一声谢吧。”
薛宁波轻轻点头,从来没有和男人这样亲密接触,她明明已经脸皮发烫,更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但是出于紧张和恐惧,她仍然死死抓住李向商的手,不愿意松开。在李向商的带领下,她就象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般,乖乖跟在李向商的身后,走向了登陆舰。
当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海岛南侧的沙滩上,李向商突然左手一挥,他的掌锋在空中划出一道短短的轨迹,带着惊人的精确,直接落到了薛宁波颈部,人类头颅与脊椎骨接缝的位置。
薛宁波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她回头望着李向商,脸上猛然扬起了一片绝望,紧接着,无边的黑暗,就把她的意识彻底吞噬,直至双腿一软,跌进了李向商的怀里。
就算是晕倒,薛宁波依然死死抓着李向商的右手,而且比刚才抓得更用力,更狠。而她那双眼睛,赫然还大大的睁着,就那样带着失去焦距的眼神,无言的望着李向商,似乎正在控诉他的背信弃义。
李向商伸出左手,轻轻从薛宁波的眼皮上掠过,让她的眼睛闭了起来,可是当他宽大的手掌从薛宁波的脸上移开,也许是肌肉太过紧张,却让薛宁波的眼睛,猛然再次睁开。
李向商张开左手,用自己的大拇指和中指,在薛宁波的左右太阳穴上,轻轻按摩了半晌,然后再次挥手,合上了薛宁波的双眼。但是当他的手掌挪开,薛宁波的眼睛,再次睁开了,而且比上一次睁得更大,瞪得更圆。
登陆舰上的消毒员,已经踏上了海岛,一百八十多名职业军人,就跟在他的身后。李向商在心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就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低下了头,把他的嘴唇,轻轻的贴到了薛宁波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