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邪真长叹道,“其实,我还欠公子一次救命之恩。”
池日暮却赧然道,“这件事,快莫要再提了,你也在洛阳道上,救了我一命……我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些事,很对不起方兄。”
方邪真左眉一挑道:“怎么说?”
“譬如……”池日暮迟疑的道,“没有我对方兄力邀,也许,方兄家人就不致遭厄运了……”
“杀我父和小弟的凶手,让我找出来,我必不容他!”方邪真目中杀机大现,“不过,这些也许都是在动难逃,早知如此,不如我早些加入兰亭……现在,说句坦诚的话,我也要凭藉池家的实力,来报我这个血海深仇。”
池日暮脸色很有些惶愧,半晌才问:“……你说的,还有那些条件?”
方邪真脸上出现毅然之色:“我行事,必先请示予你,但我祈求公子让我掌有实权,必要时可先斩后奏,对兰亭池府组织的人事,能全面革新、除旧布新!”
他决然地道:“兰亭之所以不如人,为小碧湖等之势力侵扰,主要是因为未能自强,内患百病!要成大业,夫欲善其工,必先利其器,池府结构已病人膏盲,必须要彻底医治很除不可!”
池日暮脸上露出重托的神色,坚决地道:“好,这样使池家起死回生的事,就交给方兄了,我池日暮有一日命,就舍命支持。”
方邪真眼睛发了亮。
一个人被信任,是件称心的事。
能被重用,更是赏心乐事。
连方邪真也不例外。
——他的避世,也许只是为了不想卷入无谓的是非和斗争里,要是能被人信重,握有呼风唤雨的权力,谁不愿把热血之心、一身本领,作全力以赴的投注、
“我还有一个条件。”方邪真说这件事时特别凝重。
“你说。”池日暮知道是大事。
“如果我们手腕被毒蛇咬了,为了要驱毒,必须要放血去毒;假若我们被毒箭射中,为了要祛动,也定要剜去腐肉,才能疗毒。”方邪真先作譬喻,然后才说出重点:“兰亭池家之所以不够别人强,是因为瘀血大多,病情大重,以致毒力蔓延,积弱难返,要彻底改头换面,必须要不怕牺牲,不惜代价。”
池日暮长吸了一口气,眼睛发出决然的光芒:“有方兄协助,我不怕牺牲、不惜代价。”
方邪真逼视他道:“你有决心?”
“我有!”池日暮即道。
“你敢壮士断腕?”
“铮”的一声,池日暮抽出了剑,伸出左腕,举起了剑,厉声道:“假如我这腕子有毒,只要方兄示下,我立即斩断,决不顾惜!”
方邪真一把抓祝蝴的手,“毒不在你的手上,”池日暮还在激动的喘气,方邪真道:“你是中兴池家的人,不可妄自残害自己。”
池日暮问:“请问方兄,毒在何处?”
“驱毒的事,由我来做,”方邪真道:“我只是要公子答应我一件事。”
池日暮道:“你说。”
方邪真道:“杀掉池府中的一个人。”
池日暮一怔:“这……”
方邪真凝视他道,“这可能是你的亲人,也可能是你的爱将,可都是毒素的来源,你舍不舍得?”
“我……”池日暮迟疑了。
“别忘了,只要毒素在体内,就没有彻底痊愈这回事。”方邪真断然地道。
“好。”池日暮咬牙道,“我说过,除了大哥和大嫂,你高兴要杀谁都可以……”
“我不高兴。杀人只是件逼不得已的事,决不是令人高兴的事情。”方邪真截道,“你可以放心,池大公子双足残废,无法主事,但对兰亭运作并无妨碍。大夫人更是兰质慧心,人缘素佳,对池家只有利无害。”
池日暮怀疑地道:“可是……那么你要杀的是谁?”
“这你可别管,以免打草惊蛇。”方邪真一笑道:“何况,我还不知有没有命来杀他。”
池日暮更是狐疑,只道:“好,我可以不问,不过……我不明白方兄的最后一句。”
方邪真道:“因为我在全身投入池家之前,还得先去做一件事,”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做这件事,不一定还会有命回来。”
池日暮想了想,恍悟道:“你要去相思林?”
方邪真道:“是。”
池日暮道:“方兄,盂随园案其实与你无关,你是不必去冒这个险的,七发虽然是我们的人,不过,万一孟案跟他有关,他也会为保存自己性命而不甘受戮的,加上蔡旋钟和石断眉,都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你这样冒险犯难,值不值得……?”
方邪真没有听下去:“我也不只为了要弄清楚孟随园的灭门惨案,同时也不愿见追命孤身作战,我意已决,你不必相劝了。”
“好,我不劝你,”池日暮即道,“池家的人,如你需要,可任由你调动,或能作臂助。”
“不需要,人多反累事。”方邪真道:“在我赶去相思林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