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护送,不料……还是出了这血祸,我到迟一步,虽然惨祸已生,但毕竟仍可亲眼目睹你们三位,离开枯柳屯。”
石断眉道:“那你当时为何又不把我们缉捕,而要等到今天?”
“当时我苦无证据,而且也不知道你们三人中究竟是谁下的手;”追命道,“我只有等,我只有查,我只有忍。这么巧,你们也一齐到洛阳。”
他笑了一笑,灌了两口酒,又道:“最近洛阳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看来,事情还会继续发生下去。”
七发大师眉毛一挑道:“这么说来,三爷如今已查到凶手是谁了?”
追命一笑道:“至少,我知道你们来洛阳,都是受人重金礼聘,如今,大师身在兰亭他家,石老幺为妙手堂回家效命,蔡兄却投入千叶山庄葛家,因为这三家的微妙关系,我只好借小碧湖游家的地方,来跟诸位一叙。”
他补充一句道:“大师和令师兄顾神风,也好久未畅聚了罢?”
顾佛影微微一笑道:“我这位师弟,无论武功智慧,都在我之上,如今他既为池家助阵,看来我都是要卷铺盖早走早着。”
七发大师忙道:“有师兄在这里,洛阳那有我立足处身的余地,看来,贫僧还是向池公子请辞的好。”
蔡旋钟冷冷的道:“明人不做暗事,三爷既已查到凶手,为何不直接指陈,要大家在这儿你虞我诈,徒费心思。”
“说不定,我仍不知道谁是凶手;说不定,我知道了,但仍需求证;”追命道,“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洛阳,却不明白你们为何要先在枯柳屯过宿一宵?”
他笑眯眯的望着蔡旋钟,眼缝地似一根针。
利针。
尖针。
他的问题也像一根针。
一根拆线的针。
“尤其是你。你初崛江湖,但己被武林中列为三大神秘高手之一,你每次都以一身本领、决斗者的身份出现,却为何要千里迢迢的跑到枯柳屯去呢?”
“很简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决斗和生存;”蔡旋钟道,“决斗是我活着的意义,我必须先能活着,才能寻求意义。如果我为了活着,而用我决斗的力量,来偷抢盗劫,那我活下去也失去意义了,所以我不干,可是,我要活下去,所以,一身本领、一腔热血,只卖与识货之人。”
“来洛阳,因为有人给我钱,让我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而又可以藉此与不同的高手决斗,他们既然人在江湖、身怀武艺,就知道所付出的代价,是随时都有可能败、可能死,而且怨不得人。”蔡旋钟这番话说得很实在,谁都听得出来他丝毫没有余辞,就算他技不如人,给人杀了,他也毫无怨言,“我到枯柳屯,也是为这两件事。”
追命道:“你的意思是指……?”
蔡旋钟道:“有人给我一笔银子,要我某时某日,到枯柳屯,找一个人决斗。”
追命问:“谁?”
蔡旋钟道:“孟随园。”
“孟太守是个好官,你不应该对付他!”追命道,“别人给钱,你就去,这是当杀手,不是决斗者所为。”
“你错了,”蔡旋钟道,“我只为钱与人决斗,我不为钱杀人。我击败对方,但不杀人,除非,大家在定胜负时不得已要决生死,我才杀人。”
他顿了一顿,又道:“何况,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孟随园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的‘落花影剑”是很好的剑手。”
“他是,”追命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没有杀害孟随园?”
“我根本不曾找他决斗。”
“哦?”
“因为我不是蠢材。”蔡旋钟道,“别人给我银子,我去找人决斗,决斗之前,我也总会去弄清楚一些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
追命道:“所以在你未动手前,先行去弄清楚交手的对象。”
蔡旋钟道:“我弄清楚了,所以便不想找他决斗。”
追命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被充军的人,还有一家大小同一命运,全无斗志,我决不能跟一个失意的人较量。”
“这样说来,你根本还未和他交手。”
“我当晚就离开了枯柳屯。”
“杀了人也一样要离开枯柳屯。”断眉石不怀好意地加了一句。
“你也一样离开了枯柳屯。”蔡旋钟反击了一句。
“我当然不想在枯柳屯过一辈子。”断眉石轻松地道。
“可是你收了别人的银子。”追命抓住重点,问。
“我把银子退回。”蔡旋钟即答。
“看来你的确不是个蠢材,”断眉石道,“你只不过是一个蠢人而已。”
“你不想死;”蔡旋钟冷冷的道,“可是你是在找死。”
“三捕头,贫僧倒有一事不解;”七发大师似不希望石老幺和蔡旋钟之间发生大大的争执,岔开话题道,“你既然到了枯柳屯,又怎会让灭门血案发生?”
追命长叹了一声。